直至天光大亮,水荣他们方将被斩杀的北戎人的人数清点好了。
“多少人?”
“一共五百二十七人。”
齐斌忙补充,“大人,我们赶到清溪镇粮仓时,见粮仓燃起熊熊大火,我一时怒气上涌吩咐人把那些北戎人尽数斩杀了,那些人没有算进来。”
“既如此,齐斌,你即刻带五十个护卫去将清溪镇的粮仓斩杀的北戎人的人数清点了,本官处理完这边的事务,即刻就到。”
“是。”
水荣指了指旁边的牛车,“大人,这些粮食、金银等如何处置?”
张泽大手一挥,“先全部运回东水县,之后我再同陈晨商量。”
“另外,留下几个人守在此处,此事兹事体大,我需立即向陛下禀报。”
之前的小打小闹,张泽还能应对过去,但是这次北戎人一下子派出了五、六百人,就不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了。
朱将军他们镇守在源柔府周围,竟能让五、六百北戎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摸进了东水县,朱家军里没有内应,张泽是不信的。
对此,张泽选择向朝廷求援,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报——陛下,八百里急报——”
开平帝猛地抬头,“何处的急报?速呈上来给朕。”
开平帝看完张泽送来的八百里急报,脸色腾一下就变得黑如锅底。
“放肆,北戎人狼子野心!朱琦峰是干什么吃的!北戎人都摸在东水县了,他这个镇守在源柔府周围的将领竟然一无所知!”
内侍见开平帝动了真怒,只垂着头,不敢言语。
片刻后,战战兢兢道:“陛下,前不久张大人派人送来了一份密折。”
“你这狗奴才,怎么这个时候才同朕提起此事?”
内侍连忙跪下,“陛下息怒,都是奴才不好,这些日子陛下一直通宵达旦处理国事,奴才一时给忘了。”
“快将密折找出来。”
开平帝接过密折,对着跪在地上的内侍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下去领二十板子。”
“是,多谢陛下开恩,多谢陛下开恩。”
内侍立即退了出去,张泽送来的密折,他压根没忘。
只是,最近几位皇子斗法斗得厉害,陛下为此整个人都暴躁了不少,他压根不敢去触陛下的霉头。
这才想着,先把此事往后放一放。
刚才来自源柔府的八百里急报,把内侍吓得不轻。
他不知道急报上的内容,但见陛下提到了“北戎人”,立马就意识到定然是有北戎人南下侵扰源柔府了。
这才大着胆子,借此机会,将前不久收到的密折一事说了出来。
开平帝看完密折上内容,眉头深深皱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是突然出现的前朝余孽,又是北戎人南下侵扰东水县,这一桩桩事,让开平帝有些头疼。
朱琦峰此人没什么大本事,唯一值得称赞的大概就是他这人是保皇派,只听从天子的命令,并没有投到皇子们的麾下。
也是因为这点,即使朱琦峰此人无甚建树,开平帝仍给了他一个三等将军之职,又命他统领朱家军。
此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不惩罚一番说不过去,也会寒了张泽的心。
但是,若把朱琦峰换下去,一时半刻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开平帝急得在殿中踱步,思忖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然,一时半刻,没甚好主意。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思及另一件棘手的事——前朝余孽突然出现在安定县那等偏僻之处,有何目的?
对于前朝余孽,他这些年一直都没放松警惕,一直都有派人暗中追查。
然而,这些余孽隐藏得极好,已有好几年不曾探寻到他们的踪迹了。
如今,突然出现在了安定县,莫非他们又有了什么谋算?
开平帝怎么都没想到将张泽派出源柔府会给他这么多惊喜,张泽此人有大才,开平帝知晓。
但,仍忍不住为他敏锐的洞察力、魄力所折服。
“去传荣王即刻入宫。”
“是。”
内侍恭敬退下,即刻出宫传唤荣王。
“拜见皇兄。”荣王恭敬向开平帝行礼,不敢有丝毫僭越。
他十分清楚,他面前之人,不仅是他的兄长,更是大周的皇帝。
他能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全都仰仗了兄长,但是君臣有别,尤其是这几年,几个皇子逐渐长成,他就越发小心谨慎了。
开平帝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开平帝是十分满意的,做人处事,拿捏得相当妥当。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客套,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一件棘手之事,我一时不知如何决断,故而找你来,给我拿个主意。”
荣王面上放松了些许,心里却越发绷紧,生怕自己说错了话,遭了皇兄的不喜。
“竟有事能让皇兄这般为难?皇兄都无法决断,臣弟怕是更没甚好法子了。”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帮我参谋一二。
就在前不久我接到了张泽送到的密折,上面提及安定县突然出现了前朝余孽的踪迹。”
荣王带着笑容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前朝余孽?他们不都有好几年不曾出现了,臣弟都以为他们被皇兄尽数剿灭了。”
开平帝直言道:“前朝余孽突然出现在安定那等偏僻之地,我以为他们定是在谋划什么,故而对此有些担心。”
荣王眼含担心道:“皇兄,前朝余孽一事非同小可,若不弄清楚他们在谋划什么,我们就无法安心。
他们在暗处伺机而动,我们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知皇兄,可想好了法子?”
“此事交给其他人去查,我都有些不放心,因此,我想把此事交给你去查,皇弟,你意下如何?”
“能为皇兄分忧,臣弟万分荣幸,皇兄所托,臣弟定竭尽全力,查清楚前朝余孽的目的,一举将其连根拔起,让皇兄再无担忧。”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此行,我的意思是你秘密前去,对外便说是替我去巡视北疆。”
荣王提醒道:“皇兄,臣弟若以此借口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啊?前朝余孽得知,臣弟前去恐怕又会躲藏起来。”
开平帝眉头微蹙,“嗯……你所言有理,再不然你便称病,实则秘密去往源柔。”
“皇兄这个主意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