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似乎心情很好:“刑部的张卯正,也是儿臣的人。”
“若没有他们,儿臣要坐稳这太子之位,谈何容易!”
这大半年,司珀死后,他连睡觉都要半睁着眼。
凌恒说到这,视线突地转向自进来后,一直静立在旁的李双晚身上。
“只可惜,李双晚死了。否则,镇国公府,三十万李家军若在儿臣手上。父皇,您又岂能安安稳稳地在床上躺半年?”
景章帝气得浑身颤抖:“你是不是一直巴不得朕早死!”
“父皇,这您可冤枉我了。巴不得您早死的人很多,可不包括儿臣啊。儿臣能让您半昏迷半清醒地躺在这里大半年,自然也能早早就杀了您。”
“可是,儿臣不能这么做,否则,儿臣成什么了?和您一样弑杀君父的乱臣贼子吗?那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父皇,您派出多少锦衣卫,杀了多少人,才让别人闭了嘴,儿臣怎么能学您呢。”
景章帝冷笑:“你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不敢吧?朝中过半朝臣支持凌宴,你这个太子,还只是一个空壳子。陆冬青的锦衣卫,你指挥不动他。”
“朕若是死了,你这太子也就当到头了。”
凌恒烦了,不想和景章帝多废话,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绢帛,扔到景章帝脸上:“写吧,退位诏书,儿臣帮您把玉玺都带来了。写了,或许您还能落个善终。”
“或者,还能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
景章帝气喘如牛:“你,你休想!凌恒,你个畜生!”
凌恒一点也不恼,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浅笑:“父皇是不是还在等五弟来救您?您和儿臣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话,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吗?”
景章帝脸色微微一变。
“晚了。父皇可还记得,三哥出事的时候,您命人把三皇子妃的母家,西北军机大营的副统领姚府一锅端了?”
“多亏父皇体恤儿臣,让儿臣有机会在西北军机大营安插进去人。”
“父皇可还记得,刘成此人?他是儿臣的人。”
可惜,西北军机大营的人,资历还是太嫩了些。
说话时,凌恒嘴角一直带着笑,可见格外的好心情:“儿臣还没好好谢谢您呢,席文全这个时候,应该死了吧。所以,等他们来勤王,呵,父皇,别做梦了!”
李双晚握剑的手猛地便是一紧。
她和顾星言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知这个时候,红霜和顾星琅有没有带人入城了。
“李双琰,你还等什么,把他给朕拿下!”景章帝大叫一声。
李双晚瞥了一眼这对父子,其实凌恒若是不把满朝文武和他们的家人押进宫,她觉得他们相爱相杀,挺好的,拖累别人反而不好了。
凌恒也好,凌宴也罢,总之这北晋朝廷谁当这个皇帝,百姓们都没好日子过。
李双晚拔剑,速度很快。
凌恒本身的武功就很高。
在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里,他和司珀二人没别的事可做,就只剩下习武了。
二人你来我往,在帝寝殿里便打了起来。
速度极快,眼花缭乱。
看得景章帝眉心突突直跳。
张德生更是心疼殿内的东西,这些都是宝贝啊。
而令景章帝更心惊的是,凌恒的武功竟然这么高。
还有她李双琰,一个姑娘家,竟也有如此了得的武功。
他们镇国公府,就算从小流落在外的一个女儿,也这么厉害!
若是他们能两败俱伤,互相把对方都捅个对穿就好了。
景章帝心里正这么想着,便看到李双晚手中的苍雷架在了凌恒的脖子上。
凌恒冷笑,一双桃花眼斜睨着李双晚:“宁安郡主,放下剑,不如本宫和你谈淡。”
李双晚眼神很淡,她知道凌恒一张嘴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没什么好谈的。”
凌恒丝毫不惧脖子上架着的苍雷:“你们镇国公府一心为民,忠君爱国。但功高镇主这话,郡主应该听说过吧?”
李双晚看着他:“太子殿下想说什么?”
凌恒瞥了一眼气得直喘气的景章帝,他知道,那些药,还是把父皇的身子荼毒得厉害。
若非他和凌宴准备在今天对他动手,他其实想过,可以这样半死不活地留着他的命。
直到生命枯竭。
“我父皇这人吧,凉薄,自私自利,最擅长过河拆桥。”
李双晚冷笑,看来你们父子还真是同出一脉。
“你今天若是把本宫杀了,宁安郡主,你信不信,不出半年,你们镇国公府,也不会有好下场。”
景章帝指着凌恒的鼻子就骂:“凌恒,你放肆!”
凌恒没理他,他如今对和李双晚说话比较感兴趣。
“宁安郡主,你不会不知道,本宫的太子妃之位,哦,不,应该是皇后之位,一直给你李双琰留着的吧?”
凌恒扫了景章帝一眼,眼中全是厌恶:“咱们夫妻合作一回,如何?”
李双晚一阵反胃,他凌恒哪只眼睛瞎了,认为自己想要嫁给他?
“太子殿下,别废话了,不管西北军机大营有没有被你的人控制,只要你在我手上,群龙无首,他们还能效忠谁?”
凌恒的脸色变了变:“你要杀我?”
景章帝突然就抓起身边的杯子,用力砸了出去。
杯子被砸在汉白玉的石砖上,碎裂的声音传来之际,从帝寝殿外涌进来大量的士兵。
李双晚知道帝寝殿的四周,埋伏了很多高手。
所以,她不认为凌恒敢一个人进来,没有做任何防备。
凌恒掏了掏耳朵,冷笑:“这皇宫啊,还是太大了。秋风一吹,本宫竟然都没听到这帝寝殿的四周还藏了这么多人。”
景章帝已经从龙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凌恒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头偏向一侧,李双晚撤剑不及时,凌恒的脖颈上便留下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细密的血珠顿时就冒了出来。
凌恒咝了一声,伸手捂住脖子,随手一抹,一手的血,没好气地瞪了李双晚一眼:“郡主,手中的剑得拿稳了。瞧,伤着本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