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假山石壁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
庭院中花影婆娑,暗香浮动,偶有夜露滴落,在石阶上溅起细微的声响。
“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放好!”舞姬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急促,反手便将鬼方相繇抵在石壁上。
她迫不及待地扯开他的衣襟,丝帛摩擦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
不过是要把同心结藏进他怀里,何须这般大动干戈?他们要做什么简直昭然若揭了。
石壁上影绰交映的黑影落在玱玹眼里如同一对痴缠交尾的毒蛇。
玱玹隐在暗处,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仓皇离开。
玱玹心中暗骂,竟敢在外面如此放浪,真是好不要脸。
相繇这边两人也在暗骂,竟敢听这么久还不滚,真是好不要脸。
但两方又都算是达成所愿,心满意足。
玱玹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信息。
他们想让他得到的信息。
待玱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舞姬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走了……”她长舒一口气,指尖停止了动作。
鬼方相繇似乎根本不在意,只看着她微微颔首,月光在他深邃的眼睛里流淌:“嗯。”
舞姬的面容渐渐变化,露出防风意映原本的容颜。
她将两人黑发编织的同心结小心收入自己怀中,却被相繇握住手腕。
“不是说好放在我心口?”他的声音低哑,在夜色中泛起涟漪。
意映轻哼一声,戳了戳他的胸膛:“你这里已经有一个了,这个归我。”说着便要去寻他们初定情时藏在他衣襟里的那个同心结,将他胸前的衣襟闹得更乱,却未察觉相繇的眸光越发暗沉。
月光穿过花枝,在她手中的同心结上投下斑驳光影,意映抚摸着缠绕其间的银发,轻叹道:“真想早日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白发的俊俏郎君才是我真正的夫君。”
相繇的吻如同春日雪,轻柔地落在她的唇瓣。
“很快。”相繇定定看她一眼,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
待他在玱玹身上下完钩子,他便再无后顾之忧,只等放手一搏。
夜风穿过假山石隙,带起一阵清冽的草木香,一下子让人回过神来。
意映俏红着脸,忙借着月色给他整理凌乱的衣襟,却总也理不好。
鬼方相繇垂眸看她手忙脚乱的模样,眼底漾开笑意:“现在又没人偷听,怎么反倒害羞了?”
“谁害羞了?”意映抬眸瞪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忽然勾起唇角。
淘气的纤指一挑,刚理好的衣襟又被她扯开,她在他精致漂亮的锁骨上轻啄一记。眼见那白玉般的肌肤霎时泛起薄红,他的呼吸骤然沉重,她这才得意地准备收手。
鬼方相繇低笑一声,一把捞起她的腰身,转眼间她已被抱坐在低矮的山石上。
他俯下身,发丝便垂落下来,同他的吻一同抚在她的颈侧。
“嘤……”
温热的鼻息游走在耳后,唇瓣若有似无地蹭过颈窝,尽是她怕痒的地方。
意映瑟缩着想躲,反被他扣住后腰。衣襟不知何时被他蹭松了几分,夜风随着他的唇吸过锁骨,留下微凉的湿意,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意映从不肯落了下风,她的手也没闲着,早已将他衣襟揉得散乱,露出一角白皙紧实的胸膛。
月光下,他妖异的红瞳泛起涟漪,像是打翻的烈酒。
再折腾下去似乎不太妙了,他却不管。意映有些惊惶地抵住他的唇:“别……”
悬停的吻让两人呼吸交错,鬼方相繇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情潮。他顺势吻住她的掌心,无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意映努力平息着自己,笑道:“快别闹了,万一拆了人家的假山。”
“……”
相繇盯着她蒙着水雾的眼睛,喉结滚动着叹了口气。
又有一对簇拥着打情骂俏的男女向这边走来,似是也相中了这一处绝佳的幽会地方。
差点忘了,他们正身处歌舞坊的后园里,有的是真正的风流公子和娇媚舞姬。
那一对男女摇摇晃晃地晃过来,正要一头钻进假山里来,忽然听到假山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嘤咛,和一声男子的低笑。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谁……谁受不了了?”
“呃……呼……”
忽听那男子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喘,女子得逞的笑了。
那对男女先是愣怔了一瞬,明白过来这处宝地显然已经被另一对鸳鸯看中了,并且人家都已经开始戏水了,他们哪有扫了人家雅兴的道理?
于是他们便颇为识趣地转身离开,去寻其他好去处了。
假山后,鬼方相繇松了口气。
原来方才他见有人过来,便将唇滑向意映的耳垂,狠狠吸了一口,刺激得意映情不自禁发出了声,正好可以赶走那两人。
谁知意映竟立刻报复了回来,反手便直接捏住了他的要害,直击得他差点便现了原形。
鬼方相繇俊脸涨得通红,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他死死咬着后槽牙,长睫微微颤动,红色的妖瞳直勾勾盯着她,泛起危险的光芒。
意映浑然不惧地笑话回去:“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
话是这么说,但她终究手下留情松了手。
意映还坐在他腿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寸肌肉的紧绷,以及隐藏在平静表面下即将爆发的危险。
鬼方相繇深吸了几口气调息几下,闭了闭眼睛,咬牙切齿道,“你这会又不怕我拆了人家的假山了?”
“是你先动的手。”意映脸红心跳但理直气壮,还拿手指把玩着他的头发,“你还说,要报复我,折磨我。”
“……”鬼方相繇无奈叹息,却又心甘情愿地服了软,“分明是你在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