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自由交易市场】
来到这里的玩家都已经适应了，随手在空餐桌上端出热腾腾的切鸭，单手在空中一滑又摸出一罐啤酒。
自从包厢主题通过大厅的转播台推广开后，这里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
陈绝生依然是一副西装打扮，酒红色的领结衬得他气质偏为古雅。
高脚杯，二郎腿，暗沉的紫红色涓流不断打着转，颇有贵气。
“你上次说的那个问题，我在古方也在暗中调查。”
“不过那些人的记忆被洗得太严重，根本找不到原本，都是些覆盖内容。”
“阶段进化的资料，大概还是掌握在那些管理局的手里。”
这片区域只坐了三个人。
夜月，陈绝生，以及李牧之。
夜月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陈绝生的话语上，而是盯着李牧之的那罐啤酒。
“你以前不是不喝酒？我记得在索利斯时，给你的那杯麦酒酿，你最后都还给了我。”
对面的李牧之一手抓着一只鸭腿，另一手握着罐装啤酒，“嗤”的一笑。
“这可是我从别人那里换来的，好歹是真东西，不像这烤鸭……”
他将手中的鸭腿举得更高，眼神也变得迷蒙。
“假货就是假货。”
一旁摇晃着酒杯的陈绝生一顿，手上的动作停滞下来，将视线落在李牧之的身上，不过好一会什么也没说。
夜月盯着他手中被吞掉一半的鸭腿，淡淡开口道。
“我很好奇，既然你认为这些东西是假的，那么从你口中的，别人手里交换来的东西，就又是真的了？”
他清楚李牧之指的是这片【空间】。
【玩家自由交易市场】
这里太过虚幻荒谬了。
安睡区的那条长廊，永远没有尽头，两旁的房间后，也可以是任何布局乃至规格大小。
凭空出现的食物，只凭想象和模板就创造添加出来的新东西，活动区的那些包厢房门后，简直是一个又一个活动区。
这里就像梦里一样不真实。
可偏偏它存在着。
李牧之这种想法绝非个例，夜月知晓大部分习惯这里的玩家，都有过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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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述：认知边界】┅
■取自《■■■》
认知边界效应
当智慧生灵遇见不可理解，无法解释，不能探究的事物时。
逃避机制会立马触发，他们的精神为了避免自身紊乱，会将注意力调用到其他的一些事情上。
生灵智慧无法接受假，而当他们不得不需要一个解释时，怪力乱神就诞生了。
怪物，奇力，乱象，妖神。
萤火虫能在夏夜发出幽绿色的光芒，当人们不能了解原理时，它偶尔就作为妖鬼出现在传说当中。
可人们总会需要彻底明白它的原理，于是便创造了发光细胞，荧光素酶等名词用于概括解释。
当然，这些东西具体又是什么，原理又是什么，就不会再解释下去了。
因为，更根源的原理，不知道。
人们的认知会停在刚好能够应用它的地步，继续深究会带来一种恐惧感。
智慧不愿意让自己相信假。
那么当部分生物不能被具体解释时，它们就会慢慢消失在【认知】当中。
这又是另一机制的作用了，为了避免智慧打破那种恐惧，将他们所害怕的东西渐渐抹除，他们也就没有理由继续了。
普罗大众就生活在各种神奇的事情里，网络磁场，宇宙星河。
人们会用自己看见的，编造出谎言欺骗自己认知到了它们。
而谎言一次次被戳破，又用更加可信的谎言替代下去。
是否就能在某一天，将假变为真？
“我们无法保证更久远的未来，当最后一只萤火虫消失在历史，人们也会将它们当做龙那样的生物，阐述为神话。”
“但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当人们的世界里不再有萤火虫出现，它的存在对他们来说，真便是假。”
“因为赋予它们存在的，一直都是我们，而当我们不再能认知到它们，这就代表着它们不存在……”
这就代表着它们…不存在。
┅【论述：认知边界】┅
李牧之手中的切盘烤鸭，毕竟是凭空变出来的，它既没有被烹饪，也没有被服务员端上餐桌，而是凭空出现。
这对李牧之而言。
再怎么美味，也是假的，他的味蕾会下意识的找寻不同。
更好吃，或更难吃，都可能是原因。
找到了，便更加印证他的猜想。
而那罐啤酒，大概是他从哪位往返于两边世界的玩家手中换来的。
因为他曾生活在那样一个世界，而这样一罐啤酒，又刚好是他从那个世界的人手中拿到的，所以这便是真。
李牧之不愿意和夜月争辩这个，便如同陈绝生一样沉默着。
这种沉默，何尝不也是一种逃避。
夜月看向陈绝生。
“第四批玩家征召，应该不再是系统挑选了。”
陈绝生负责与掌管的区域，除了一些包厢以外，还有交易区，也就是【市场】原本的第一层。
他向夜月保证的价值，便是协助夜月总揽与筛选一些情报。
此刻夜月的回答，让陈绝生的金属人像面具下，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又和那些东西…做交易了？”
同时，他也是玩家中为数不多，知道【权柄】存在的其中一个。
当然，李牧之也知道。
经历这么多事情以后，李牧之对夜月的认知，换算成【我知即我感】的百分比，大概得有32%了吧。
他知道夜月是真正意义上的…
救世主…
只不过，也随时可能变成另一个极端而已。
夜月这个人太混乱了。
夜月摇头，指尖划过黑色长衣被沙发托起的尾部。
“直觉，跟某个权柄聊过后，我总认为他不止留下一部提示。”
他突然笑了，听起来和煦，就像邻家大哥哥看见孩童玩闹时的宠溺那般。
“以前热门过的题材里，不少作品都提到过……”
【塔】
“……这种东西吧？”
陈绝生面具后的表情陷入追忆，回忆过往见到过的作品，塔相关的都是些什么来着？
李牧之抬头，手中还沾着鸭油，随意的撕扯着骨架与肉块，漫不经心的说道。
“登上一百层塔，就成神之类的？一层塔就是一个世界？那些作品不是小说吧？想不到你也会看漫画……”
陈绝生得到他这一提醒后，也迅速回忆起一些漫画作品。
强大的联想能力，让陈绝生很快意识到另一层面的含义。
他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回桌面，翘起的二郎腿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
“你是说，第四批玩家，将会以那种塔的形式进行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