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可你也对了,丁芮朴虽然出阳神,是我送的,但是,我是你教出来的,也算是你做的。”
“你虽死,但你胜过了她,她必然害过你,如今她死,冥冥之中,丁家被灭门,倒也算是你大仇得报?”
“你这辈子,愤怒的事情不多,贪婪的事情不多,这两件事情,可够你一抒胸中之气?”
“至于刘寡妇的魂魄,当初就被瘟癀吞掉,她或许和其一起封在这仙洞山的风水地中,你贪她的色,或是贪图其他色?你总要自己醒来看一看吧?”
我这一番话。
囊括了老秦头的贪,怒,色。
至少,是我认为的贪,怒,色。
和他生活了十年,至少他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东西。
从铁刹山观主张九顶身上就能看出,有时候,诱发一个人尸虫,并不需要那么难的手段。
有些人,就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安静。
没有丝毫声音。
那金钵中更没有丝毫多余的反应,尸虫还是正常地流淌。
我怔住,心头隐隐涌上来的就是一阵阵失望,还有落空。
终究是自己想太多,想当然了吗?
这时,吕阚忽然站了起来,他嘴里忽然嘀咕着什么,我没有听清。
下一刻,吕阚的脚下,蔓延出一阵阵黑气,浓稠如同实质。
神霄和金轮脸色顿变。
“瘟癀!?”
“无碍!”我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吕阚的举动,不正常。
下一瞬,那些黑气居然萦绕到了金钵之下。
再然后,地气,将那金钵吞了。
没错,就是吞了!
再下一瞬,地气在颤厉,在扭动,然后,地气慢慢的拔高,就像是一团泥浆,有一个人慢慢的站立起来,他脸上流淌着黑,他的脸颊,呈现着苍白。
他的眼中,或青,或白,或红。
三尸虫,还在萦绕!
他挣扎着,魂魄似乎又要离散!
“地气,糅杂了他离散的三魂,强行归成了一鬼,因此不是尸虫模样,魂魄得以俱全!”
“是你?!”
吕阚声音尖锐极了!
“就是你!”
无声的荡漾中,地气要翻滚!
吕阚认出了老秦头,知道老秦头取走他的过阴命!
吕阚怒了!
这是,余秀却忽然站起身来,她慢吞吞挡在了吕阚身前。
她再度跪倒在地,是深深一拜老秦头。
“呼……”金轮嗟叹一声,才说:“罗道长给了我们不少震惊的事儿,至少我确定,山中的风水地是没问题的,这瘟癀,并非那鬼,你让他喊你师尊师尊,你师尊又因此而魂魄俱全,我觉得,咱们可以暂且退出去了。”
“至少,罗道长你不好插手了,你觉得呢?”金轮问我。
我深呼吸数次,这才点点头。
刚退出这大殿门。
砰的一声,门重重闭合。
阳光太过灼目,照的人有些恍惚。
内心的涤荡,却更多,更浓。
金轮和神霄相视一眼,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带路,我跟着走了一会儿,远离了这大殿,到了雷平道观的主殿。
这主殿中,居然还有一人,略显得踌躇满志。
不正是吴金銮吗?
“罗道长!”吴金銮深深冲着我一抱拳。
“听闻有弟子见到罗道长带领两人上山的消息,我就立即马不停蹄上山。”吴金銮说:“怎么罗道长到了,也不通知我,好让我命人接你。”
神霄一笑,才说:“这不就是原因吗?”
吴金銮一怔。
他随即才反应过来,一阵尴尬不已。
“吴先生做事都认真,不过,倒也无需太过刻板。”金轮同样一笑。
我这才稍稍回过一些神来。
同样先和吴金銮一抱拳,才道:“正巧吴先生你来了,其实等会儿,我也要找你通知你了。”
吴金銮脸色顿慎重起来。
我如实将吕阚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
金轮和神霄,更是面面相觑。
“过阴命吃瘟癀地气,少见之至,化作三尸虫还能转变回魂魄……恐怕是依靠了地气对鬼的绝对控制,那个八败寡妇,多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这吕阚真的笨,还是大智若愚,现在看不出来,不好说。”
“不过这件事情,金銮知道了,罗先生无需担心,我会协同神霄和金轮两位长老,处理好的。”
“照我看,秦先生恢复,主要是因为八败寡妇和吕阚,罗道长,你就不要贸然再接近了,我怕引起反效果。”
吴金銮认真解释。
对于魂魄这方面的理解,我的确浅薄,其实,能够让老秦头醒过来,这已经是意外之喜。
毕竟,我想着仅仅这几件事情,就能让他斩掉三虫,这好像也不现实?
“我记得,秦先生的尸身一样在这里,烦请两位长老命弟子送过去,但弟子不要停留,那片区域封锁起来,应该无碍。”吴金銮再看向神霄和金銮。
神霄点点头,朝着大殿外走去。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说事情已经嘱托好了。
我再度松了口气。
短暂的几秒钟安静后,吴金銮又看向我,抱了抱拳,才说:“罗道长可接到了句曲山的通知?”
我一怔,才摇头。
“是了,茅昇长老和官长老,看来是不想打扰你,等你什么时候忙空,你出现了,他们才会告知你吧,只是说,让我们得闲就去句曲山,句曲山已经搬迁回了旧山门,重建了一部分了。”吴金銮笑道。
“好像,我倒也没有什么紧要事情,的确可以去句曲山。”
最初是吕阚余秀,如今,又顺道办完了老秦头的事儿。
当初茅昇和官良非就说过,要给句曲山举行一场大典,也让我在句曲山停留一段时间。
这多半便是契机。
“罗道长不回一趟四规山吗?直觉告诉我,我们分开之后,你应该就没有回过山门。”吴金銮又问我。
“山门就在那里,不会有丝毫变化,无需太拘泥于礼数。”我回答。
吴金銮才若有所思。
“那就一并去句曲山吧,待在这里,我大抵也会忍不住去看老秦头,免得引起什么变数。”
我开了口。
“好!”吴金銮果断点点头。
“吴先生为何有种隐隐的兴奋?”我看出来了吴金銮的一些不寻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