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递到了乾皇的桌子上,乾皇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
“多事之秋啊,内忧外患啊。”
他打开了折子,看了起来,而后情不自禁的惊讶了一声。
“咦?”
众臣纷纷看去,问道,
“陛下,东南如何?”
乾皇仔细的看完,合上了折子,语气有些复杂道,
“沿海的倭患,解决了。”
太尉立刻说道,
“哦?这才过去三天,就解决了?看来这倭患也没有萧牧之说的那么严重嘛,这点小事还要求援,真的是浪费朝廷的精力。”
“太尉胡说什么,这难道不是人家的功劳和功绩吗?人家辛辛苦苦解决了倭患,还要被你嘲讽,这应该赏赐才对。”
“不管怎么说,解决了就是好事,东边不用管了,我们把目光放在北边和西边就行了。”
“陛下,理应赏萧牧之。”
乾皇摆手,说道,
“倭患,不是被萧牧之解决的,而是被燕军解决的。”
“什么?燕军?”
“燕军跑到东南了?”
“他们怎么会舍近求远打东南?分兵作战,这是为何?”
“难道是想齐头并进,一鼓作气?”
“可恶,燕国狼子野心啊!”
乾皇重重的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大怒道,
“你们能不能让朕把话说完,再发表你们的什么狗屁拙见?!”
众人立刻闭口不言了。
乾皇冷哼道,
“萧牧之说,他们城里只有一千多治安军,孱弱无力,加上一些壮丁,拿着武器,抵挡三千多武艺高强的倭寇,眼看城池失陷在即。
突然间,两万燕国骑兵,从北边杀了出来,一战便打的倭寇溃不成军。
残余倭寇逃进了山里面。
燕军请他们派一些熟悉地形的向导,来帮忙进山搜寻倭寇。
萧牧之便亲自带着人出来,给燕军做向导搜寻倭寇。
交谈中!他才得知,那是兰陵王沈长恭与南王马凌,亲自率领的两万镇南军骑兵,一路从楚国的宁波、台州、温州南下,追赶倭寇到了宁德。”
说到这里,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了那张巨大的地图。
小太监赶忙拿着棍子,指向了地图上的那些点,然后一路南下,众人也都知道了燕军的行军路线。
果然是一路南下,进入到了乾国的宁德郡。
丞相说道,
“如此看来,是燕国的疆域确实受到了倭寇的侵袭,那沈长恭和马凌,才专门带兵来剿灭的,他们二王,都是骄傲和要强的性格,有人敢打他们,他们肯定不死不休,故而一路追到了宁德,这也可以理解。
以前,楚国的江东沿海一带,经常都是倭寇侵袭的重灾区,再加上我们的闽北闽南,也是如此。
如此看来,确有此事,燕军帮宁德打退了倭寇,这也能理解。”
太尉惊讶道,
“可是,宁德是我们的领土啊,燕军这样做,岂不是在帮我们?
皇上,他们是不是顺势把宁德给占了?”
乾皇摇头道,
“并没有,萧牧之说,他们在山里搜寻了两三天,将绝大部分倭寇都找出来杀掉了。
而后,燕军便坐着水师战船,离开了宁德,北上而去。”
文博捂着生疼的脑袋,说道,
“陛下,那燕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们可向来都是打一地占一地的,这才竟然会不要任何钱粮,不图回报,打完就走?”
“是啊,萧牧之说了,燕军临走前,我大乾百姓,是夹道相送,自备干粮鱼肉,送给燕军,但燕军坚决不收,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啊。
萧牧之也问过沈长恭,为什么要帮我们。
沈长恭说,不管是大燕百姓,还是大乾百姓,那都是我们天下百姓,中原话百姓。
他打仗,是为了让百姓不再受苦,不再受欺负。
如果百姓被外族欺负,那他这仗岂不是白打了吗?
他还说,大燕和大乾,不管怎么打,那也是一个家里的兄弟在打,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样都行,但不能被外人欺负。”
乾皇倒是坦然,这些明显大义的话,他毫不顾忌的便说了出来。
这就是为君者的心胸和气魄,在这一块,他不输燕扶摇和沈长恭。
是就是是,他从不会藏着掖着,心胸宽广,实事求是。
下面的大臣们,听完这些后,一个个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文博可抬起了头,说道,
“陛下,臣不是为那兰陵王说话,而是说句公道话,人家燕军,如此心存大义,与我国地方官员和军民,共抗外敌,一致对外,且分文不取。
人家如此大义,我们却在商量着,怎么去偷袭,去欺负人家兰陵王家里的孕妇。
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大乾就算是亡了国,往后千年万年,也摆脱不了一个鼠辈的称呼!
楚国之项渠、周云、李垒,三位大帅,宁死不降,用自己的性命洗刷了江东鼠辈这个称呼。
我大乾骄傲了两百年,要把这个称呼捡起来安在自己的头上吗?
人家大义帮我们打倭寇,我们趁机偷袭人家孕妇。
听听,说一句鼠辈,那都是夸奖咱呢。”
乾皇是个磊落的人,听到文博这么说,也是羞的面红耳赤,当即说道,
“文大人说得对,国可亡,君可死,气节不能丢!
朕,就算是要做那亡国之君,也要做光明磊落的亡国之君,也要保留住我大乾最后一份体面!
立刻飞鸽传书靳昊乾,无论如何,也不能偷袭燕军,要打,就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打!”
听到这话,文博心里松了一口气。
若是真的被靳昊乾偷袭燕军活捉了燕皇,那么百万燕军必然暴怒,手握兵权的沈长恭会不顾一切的冲杀过来。
沈长恭在乎燕扶摇的性命,可还没在乎到就此放弃一统天下。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燕扶摇死了,以沈长恭的功劳和威望,也足以登基称帝,他已经有儿子了,儿子还可以做太子。
可到时候,大乾,将要面临百万燕军的怒火。
恐怕整个大乾,都要被杀的片甲不留了啊。
百姓生灵涂炭啊。
此时,太尉忽然站出来说道,
“陛下,那萧牧之说,沈长恭与马凌刚坐船离开沿海不就,而零陵距离沿海足足两千多里。
也就是说,燕军的两大主帅都不在,这可是我们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