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斩接着道,
“王妃说虽然那周世子率人来刺杀,但并未伤着她,只是受了些惊吓。”
“而且,那周世子是太后的侄孙子。王妃说,若是处置了他,只怕太后更要为难殿下了。”
“所以,王妃便命人把那周世子送回勇国公府了。”
孙斩没说的是,被送回勇国公府的周世子,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周世子。
闻言,皇上脸色阴沉,
“这勇国公府仗着是太后娘家,便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站在一旁的墨晏辰此时也是神色黯然,满脸都是沮丧与无奈之色,他微微躬身向皇上行礼道:
“父皇,这勇国公府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是不把儿臣看在眼里,更不把父皇看在眼里。”
“先是那周芸三番五次地欺负阿锦,现如今这周芸的兄长竟然胆大包天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率刺客公然杀进儿臣的定王府!”
“儿臣身为皇子,却连自家媳妇的人身安全都保护不了,真是愧对父皇对儿臣的厚爱和期望啊......”
说着这里,墨晏辰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起来。
哪知皇上听到这里,神色莫名。
只见皇上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
“晏辰,你可知这世间的麻烦之事,从来都不是你想要躲避便能轻易避开得了的。你向来对太后孝顺有加,可她老人家却屡屡偏袒庇护那周芸,任由她肆无忌惮地挑衅锦汐丫头。”
说到这里,皇上顿了一顿,接着又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依朕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
“自从你这天圣战神凯旋回京之后,行事作风未免过于低调谦逊了些,以至于让那些个不知死活的阿猫阿狗们都忘了你‘活阎王’的赫赫威名呐!”
墨晏辰闻听此言,不由得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只见皇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至极的笑容,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管放开手脚大胆去做便是!倘若真出了什么乱子,一切皆由父皇替你撑腰做主!”
说罢,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
打,打起来,他爱看!
勇国公府在京城称王称霸几十年,是时候消失了。
多年以来,太后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时常与皇上暗中较劲,让皇上颇为头疼。
此次直接将勇国公府连根拔起,不仅可以狠狠打击太后的气焰,更能让那些胆敢忤逆自己的人瞧瞧,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宰。
当年若不是因为太后膝下无子,而自己又恰好继承大统,这太后之位又岂能轮到她来坐享其成!
这些年来,自己一直以仁孝之名示人,且这美名早已传遍天下。
即便此刻悄悄地将太后除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竟是自己下的毒手。
墨晏辰眼底闪过一丝冷笑,皇上还真是六亲不认啊。
凡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皇上心里皆被他毫不留情地铲除殆尽。
墨晏辰对皇上恭敬一礼,
“儿臣多谢父皇。儿臣先回去看看阿锦,只怕她此次吓得不轻。”
“好,你快出宫吧。阿锦这孩子受委屈了。”
“陈全,把那新得的玉如意拿两柄让辰儿带给定王妃。”
就在墨晏辰心急如焚地策马疾驰赶回府邸之时,远远地就瞧见自家定王府门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仿佛整个京城的人都聚集在了此处一般,将府门前围得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他赶忙勒住缰绳,一个纵身跃下马背,疾步朝着府门走去。
待到近前,他目光急切地朝着门口张望过去。
当视线触及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时,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听雨、听露以及江寻、陈卓四人分立于苏锦汐身侧,警惕地盯着四周人群。
而在不远处的人堆之中,那位受伤的周世子正脸色苍白地躺在担架之上,由周夫人带领着一群家丁堵在定王府门前。
正在这时,人群中有那眼尖之人率先发现了墨晏辰的到来,当即高声喊道:
“定王殿下回府啦!”
这一嗓子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刹那间,原本喧闹嘈杂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墨晏辰所在之处。
“见过定王殿下!”
众人齐齐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无比。
那周夫人眼看着墨晏辰回府,顿时一惊。
若说只对上苏锦汐,她觉得有六七分胜算,
但若是再加上个墨晏辰,她觉得自己是一分胜算也没有了。
当下便不管不顾的丢下受伤的儿子,朝苏锦汐冲去。
听雨听露几人拦在前面,哪能让她一个泼妇伤害到苏锦汐?
所以,不等她走近,便被江寻一脚给踢开了。
墨晏辰懒得与众人挤,但飞身从众人头顶跃过,直接落到苏锦汐身边。
苏锦汐忙拉住他低声道,
“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听到这泼妇在此闹事,你也不知避着点儿。”
墨晏辰握住她的手温声笑道,
“咱们夫妻一体,他们欺你便是欺我。若是随便出来一条狗都能欺负你。那本王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呢?”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苏锦汐:
“更何况,要是让岳父大人和大舅哥知晓本王在京城居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他们岂不是会认为本王无能至极?”
苏锦汐听后,不禁扑哧一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知道你有本事能够护得住我啦,但像这种蛮横无理的泼妇,哪里需要劳烦你堂堂定王亲自出手嘛。交给我来应付就行了。”
正在这时,只见那位刚刚被江寻一脚踢飞的周夫人正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一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太后姑母呀!您快睁开眼看看吧,这京城里的小辈们简直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如此嚣张地欺辱到您的娘家人头上啦!”
“您快瞧瞧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竟然连您娘家的侄孙都胆敢动手殴打,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还有公理可言吗?”
围观的人群里忽然传出这样一道声音来:
“太后娘娘如今尚在宫中安然无恙呢,可瞧这女人哭得这般凄惨,活脱脱就像是在给太后哭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