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接过衣物,眼中满是感激:
“没少没少。”
“牛捕头,您想得可真周到,这大恩大德,我记下了。”
说罢,他迅速脱下破旧的囚衣,换上自己的常服,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许多。
一切妥当后,了尘再次朝牛捕头深深一揖:
“牛捕头,今日之恩,我陆怀山没齿难忘。”
“您且放心,我定不会给您惹麻烦。”
牛捕头笑了笑:
“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
了尘连连点头,如获大赦般转身,快步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茂密的草木之中。
牛捕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怀舟真是摊上一个‘好’哥哥。”
“我看他不像是真心悔过的样子,以后说不定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华清身着夜行衣,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几人身后。
眼见这一幕,他顿时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
“好哇,你们这群腌臜泼才,竟串通一气放跑了淫贼。”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牛捕头正暗自庆幸事情办得顺遂,冷不丁被这一嗓子吼得身形一僵。
他下意识地握紧刀柄,借那朦胧黯淡的月光,影影绰绰瞧见一道黑影,当即喝道:
“哪来的狂徒,满嘴喷粪!”
“你若是识相,就赶紧把嘴闭紧咯。”
“不然,大牢里的糙饭有你吃的!”
华清闻听此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寂静夜里传出去老远:
“我铁憨憨闯荡江湖这么久,还真没尝过牢饭啥滋味。”
“你要有这本事,不妨现在就把铁爷送进去体验一番!”
牛捕头和身旁的两个差役一听“铁憨憨”三个字,皆是脸色骤变。
据张百万所说,当日夜里,就是这铁憨憨擒下了了尘,一身功夫自然是十分了得。
牛捕头心中一哆嗦,他瞧了瞧华清隐匿在夜色中的身影,暗自估量彼此实力。
只觉手心冒汗,当下口气便软了下来,陪着笑脸,心虚地应道:
“铁大侠,这……这可真是误会,您且听我解释……”
华清哪肯听他啰嗦,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能将这夜色点燃,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误会个屁,受死吧!”
言罢,身形一闪,如狮虎扑食般直掠向众人。
牛捕头听到这声怒吼,身形猛地一僵,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慌乱间,“唰”地一声拔刀出鞘,刀身在那微弱月光映照下,闪烁着森冷寒光。
身旁两名差役亦是惊恐万分,双腿发软,却也只能强撑着哆哆嗦嗦地抽出腰间佩刀。
三人摆出一个防御阵型,警惕地注视着那抹冲过来的黑影。
华清转瞬即至,他右手一扬,一道寒芒闪过,一柄锋利软剑犹如灵蛇出洞,直直刺向牛捕头咽喉。
牛捕头大惊失色,匆忙侧身躲避,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他挥舞长刀,奋力劈砍,试图逼退华清。
华清却不慌不忙,软剑一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将牛捕头攻势尽数化解。
紧接着,剑身一弯,如鞭子般抽向牛捕头手腕。
牛捕头只觉手腕一阵剧痛,长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脱手飞出,虎口更是被震得鲜血淋漓。
两名差役见牛捕头瞬间落了下风,心中愈发慌乱。
对视一眼后,咬咬牙,一左一右,双刀并举,疯了似的朝着华清砍杀过来。
华清眼神冷峻,身形轻盈一转,仿若翩翩起舞的舞者,轻松避开双刀锋芒。
随即,他脚尖轻点地面,借力跃起。
在空中一个翻身,软剑自上而下,划出一道凌厉剑气,狠狠斩向两名差役。
两名差役躲避不及,只听“噗嗤”两声,利刃切入皮肉,鲜血四溅。
他们捂着伤口,惨叫着踉跄后退几步,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气绝身亡。
牛捕头此时已被逼至绝境,后背紧紧靠着一棵大树,汗水湿透了衣衫,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华清一步步逼近,手中软剑嗡嗡作响,如同在诉说着对罪恶的审判。
“你……你别乱来,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牛捕头声音颤抖地求饶道。
华清冷哼一声:
“奉命行事?你们助纣为虐,罪无可恕!”
说罢,他手腕一抖,软剑如闪电般刺出,直直穿透牛捕头胸膛。
牛捕头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咯咯”几声闷响,缓缓倒地,没了气息。
山谷中重归寂静,唯有那淡淡的血腥气,在夜风中缓缓飘散。
破晓时分,第一缕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犹如利剑劈开黑暗,洒落在那偏僻山谷之中。
一位早起赶路的行商,为了抄近路,选择了这条平日里少有人烟的小道。
行至山谷,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心头一紧,下了马,小心翼翼地顺着气味寻去。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只见地上躺着三具尸首,鲜血早已干涸。
在周围土地上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苍蝇嗡嗡乱飞,场面惨不忍睹。
惊恐万分的行商连滚带爬骑上马,一路狂奔,到县衙报案。
青阳王县令正在县衙后堂悠然用膳,一个衙役跑了进来,说牛捕头三人遇害。
几个衙役还在案发现场调查,他先行回来告知初步调查结果。
王县令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落桌面,
他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继而转为怒不可遏。
牛捕头对他而言,可不单单是追随多年、办事得力的下属,更是他的表弟。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非比寻常。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卖了陆怀舟一个顺水人情,放了那了尘,转眼间竟落得这般下场。
在他的臆想里,了尘即便不是感恩戴德,至少也该安分守己,哪曾料到会发生如此变故。
王县令拍案而起,怒吼声响彻县衙:
“好一个淫贼,真是丧心病狂。”
他目光一凛看向那个差役:
“将三人尸首收殓后,从府库里支些银子出来,好生安排。”
“务必送回老家妥善安葬,切不可亏待了他们家人!”
衙役领命而去,匆匆忙忙地筹备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