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地方,如阿尔贝伦那样死去的李林族不在少数。
战争之下,戾气总是有的,哪怕不在战场上,后方也会莫名地有着心理上的冲突。
这些自作聪明的家伙送上门来,完全死不足惜。
——既然李林族也时刻觊觎着取代众群,漠视末日的预言,那就顺带一起杀了。
倘若李林族在战争中默不作声,那么他们大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然而才开战不久,这些奸诈的商人就蠢蠢欲动——不,是直接出手作祟,这样的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不仅是挑衅,更是把那份贪婪傲慢的精神摆在了台面。
只怕,现在的战场后方,那些李林族的雇佣兵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明明先贤在古早的往昔布施了足以让饥饿远离的埃土,这些异族还如此贪婪地想要索取整片大地,无论得到何种落魄的结果,都配得上他们的价值观。
在四方围剿的战线后方,组成无数小队的李林族雇佣兵远远观望着众群的军队驻地,而他们的身后,是无数台装载了火力的坦克,尽管原始,但在他们看来完全够用。
在邪魔族看来,战争是族群的养料,而对于李林族,何尝又不是呢?
“邓拂柳,时候差不多了吧。”
一旁的人对拿着望远镜的人半抱怨地催促道。
“十字蔷薇盟的各位已经等不及了,现在所有的军力都在往撒尔诺阿而去,留在那里的不过是薄弱的后方,你到底惧怕什么?”
无论是他们身上的衣物,还是载具表面,都有着黄色的十字被赤色的蔷薇拱卫的图徽。
这是李林族的信仰之一,不过是虚构出来的,比起对同一个教义的尊崇,倒不如说是他们对自己那所有低劣念头的同一块遮羞布。
其他的李林族信仰也几乎都如此这般,并无本质上的差异。
那个叫邓拂柳的李林族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对旁边的人反问:
“文老弟,你觉得要打赢一场仗,后勤重不重要?”
“当然重要。但这跟你磨磨蹭蹭有啥关系?”
“你口中所谓的薄弱,是指那台冒着蒸汽的大个子还是说那些身披银铠的家伙——自己看看吧,就咱们冲锋的动静,怕是相隔一百米就会被轰飞出去。”
旁边的人接过望远镜,在景象被放大之后,才终于看清地平线那一头的真实。
黄金的战士与银铠的战士结群巡逻,高大的黄铜色甲胄缓缓迈动着脚步,傀儡似的的巨大石雕矗立在原地,不用望远镜亲自仔细看的话,说不定真的会以为那些不过是什么原始的玩意。
他刚才远眺的时候,还以为那不过是制式落后的普通兵卒。
“那……那是什么?”他根本没见过这些家伙。
他看过阿尔比昂的骑士,也目睹过南境那如同古人赤着臂膀的漠地士兵,可全然不知道那些和见识截然不同的东西都是什么。
就算是蒸汽甲胄,那厚重的形制显然不是他在维多利亚停留时见过的哨兵机体。
“曾经属于米斯拉塔的长生军,图蒙特坦和米斯拉都保留了属于旧日王国的编制,光是一支十三人的小队都足够猎杀小国的君王,清剿一片山区的山寨匪徒——至于那个,和真正的征战骑士一样,都是默默发展但大多不显露于外的,你这从不去谢迩顿边境的人自然不知道。”
“但,那个石雕……”
十数米高的“文物”,不会无缘无故来到战场,哪怕是后方。
邓拂柳知道,那是属于米斯拉塔的造物,王城大门左右所站着的便是这东西。
“……恐怕不简单。”
李林族的祖辈都没记载,而且李林族数千年来都被众群排除在外,涉及到关键的部分根本没有包容李林族在内的可能,加上没人流传作用,自然也就没有他人知晓。
不过,总感觉那座石雕好像在看着他们。
“错觉吗?”
这一瞬的想法被打消,邓拂柳摇了摇头,感觉这个念头不切实际。
石头怎么可能会动。
可没一会儿,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后方抛射而出,在空中快速划过一条弧线,精准地要落到他们的位置上。
轰——!
等他们反应过来,爆炸已经成为事实。
霎时间,数十人飞到了半空,如同断线的风筝,失控地随着飞扬的尘土重重落回了地面。
不少人因此负伤,内脏破裂,而有的人就很不幸了,脑部或是脊椎被炸伤,一倒不起。
而另一面,在石雕底部的人员通过透镜报告着方位,要求就近的自卫火炮继续轰炸。
——米斯拉塔的石雕,自然不会只是摆设。
石雕内部是无数的透镜,在技术人员的操作下,便是能够观测周边数万米的眺望塔。
统帅们早就算到后线薄弱,于是近处安排战士巡防,远处以远程观测进行打击。
尽管还是扔炸弹,但这样就足够了。
几秒便飞射来一颗波及范围十几米的炮弹,李林族埋伏在远处的坦克和他们本人根本无法应对。
受伤,死亡——连悲惨的嚎叫都被爆炸掩盖,可不幸还未结束。
坦克内外堆叠的炮弹被引爆,一瞬间在那片被林地遮掩的缓坡上绽放出一阵震颤。
——!
浓烟和爆响在同一时刻乍现,宣告了这一支队伍的计划破产。
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地方都有近似的结果,李林族的野心世人皆知,众群子裔们留下的防备几乎都派上了用场。
先贤已经率领前线的战士打到撒尔诺阿的主城城下,要是后线被阴损的李林族背刺,岂不是让前线腹背受敌?
如此看来,众群千年来的“偏见”并不偏颇。
有的群体,恶扎根在骨子里,文化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和谐相处的朋友。
谢迩顿人是这样,李林族更是如此。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在眼前。
后线的侦察兵在火炮轰炸结束后来到现场,除了李林族的尸体,没有其他族裔的残骸。
“唉。”
来者无奈地叹气,想不到祖祖辈辈的“固执”居然真是如此,世上竟有如此冥顽不灵的种族,像一条畜生似的无时无刻觊觎着谋害的机会。
“先贤保佑……”
他默默感慨有着底线的文明是多么难能可贵,才知道在先贤的庇护之外,哪怕一支种族即便诞生智慧,也会如野兽那样追求弱肉强食和无尽的暴力,延续着原始的模样。
只是他又因此得到了新的疑问:
——先贤为何要执意创造一个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