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月言简意赅的把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说了。
想到离开前的滴落在面颊的泪,她语气不免有些低落,闷闷道:“总之,他答应我了,会走出来的。”
按揉小腿的动作顿住,皇帝陛下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嗳!”姜翎月抬脚,就要踹他的肩膀,“你别又吃闲醋啊,我累的很,没心思哄你的。”
“不许踹人,”祁君逸一把捞住她白腻的脚丫子,轻轻捏了捏,唇角勾了抹笑:“谁让你哄我了。”
说着,他垂眸看了眼她的面色,又问:“可有哪里不适?”
几个御医一天请两次脉,他还是不放心。
姜翎月摇头,把自己脚丫子解救出来,道:“就是有点疲乏。”
她养尊处优惯了,更别说如今还是双身子,笨重的很。
她张开手,一股脑往他怀里钻,“你给我揉揉脖子,脖子也好酸的。”
“慢点,慢点!”
她动作幅度很大,莽撞的很,丝毫没有避忌隆起的腹部,让祁君逸心瞬间提了起来,小心护着她肚子,将她拥进怀里,忍不住斥道:“你仔细点自己的肚子。”
“……知道了,”姜翎月软绵绵应了声,又仰着头亲了他几口,突然,身体僵了下,握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你摸摸看,孩子好像在踢我。”
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但腹中胎儿力气越来越大倒是真的。
最近几日,小家伙更是不太安生,总在里头动来动去。这才不到六个月,时常飞起一脚,给她肚皮踢出一个鼓包。
让姜翎月清晰意识到,她真的怀了个孩子。
再等几月,就会有一个生命,因她而诞生。
祁君逸手掌才放上去不久,就明显感觉掌下隆了个鼓包,他面色一呆。
——他的月月被里面的东西踢了下。
“怎么样怎么样,”姜翎月丝毫体会不到他的心情,一把握着他的手腕,高兴的问他:“你感觉到了吗?”
她满脸欢喜,眸光亮晶晶的,全是为人母的喜悦。
祁君逸呆滞几息,突然坐起身去解她的衣裳。
姜翎月有些惊诧,却没有阻止。
初夏已经有些闷热,她只穿了身轻薄的寝衣,被他扯开后,只剩一件贴身小衣,小裤。
雪肤花貌的姑娘,四肢纤细,只有腹部隆起,乖乖躺在榻上,笑盈盈的看他。
祁君逸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她这么踢你,不疼吗?”
姜翎月一愣,明白这人大概是在心疼自己,先前虽然也有过胎动,但哪里有这样大的动静,便有些理解他的心思,不由好笑道:“……不疼的,这才六个月,等后面小家伙会闹腾的越来越厉害。”
是啊,这才怀胎六月。
就已经能在里头翻江倒海,折腾自己母亲了。
祁君逸看着她的肚子,只觉得里面孕育的是一头汲取她生机,随时会伤害她的怪兽。
殿内烛火透过层层床幔,在他面上洒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模糊了他的面容,叫他神色难辨。
姜翎月扯了扯他的衣袖,“真的不疼,这是每一个女人怀胎都会经历的啊,我阿娘就生了三个,还有谢姨……”
话一出口,她察觉不对,谨慎的止住了话头。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例子。
她娘为了生她,大出血直接死在了产床,她生而丧母,孤苦无依。
而谢姨生婉儿的时候,同样也是惊险的很,以至于伤了身子,十几年未曾开怀。
他本就惶恐于她生育,拿这两个举例,不是人家戳肺管子吗。
好在,皇帝陛下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
他只是定定看了她肚子许久,然后轻手轻脚给她穿好衣裳,修长有力的指节竟微微发颤。
姜翎月心疼的要命,伸臂抱住他,“太医说了,我这胎到现在一切都好,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祁君逸环住她的肩,缓缓收紧,“你要说话算话,别再丢下我。”
“当然,当然,”姜翎月鼻腔莫名发酸,哽咽道:“我记得呢,咱们这辈子是要白头偕老的。”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非坚持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让他担惊受怕不说,同样也是拿自己的命在赌。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这当中稍有不慎,她……他该怎么办。
多少世家大族的夫人死于难产,她们同样享有最精细的照料,医术高超的大夫,还不是……
姜翎月吸了吸鼻子,挥散那些不吉利的念头,用力抱紧面前人,郑重保证:“我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