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华山,万寿宫,朱皇帝的乾清宫,西暖阁。
“滇西南一路”
“这个就比较复杂了,涉及到北部安南”
大殿中央,老辣稳重的邹简臣,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朱皇帝。
眼神好似在询问,这个要怎么说,要不要详细说。
没错的,他太了解上面的朱皇帝,心狠手辣,外宽内忌,工于心计。
这个滇西南,涉及到沙普余孽,阿迷州残部,还有北部安南国的郑氏,是一个泼天布局。
在堂的文臣武将,有黔国公,六部尚书,五军都督府,还有曾经的土司头子禄昌贤和禄益。
所以说,有些活,能不能说,能不能透露出去,邹简臣不敢做主啊。
“呵呵”
龙座上的朱皇帝,成竹在胸,呵呵一笑,表情很淡定。
摆了摆手,环顾殿内的众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无妨,不碍事”
“邹尚书,继续说,大家都是自己人”
邹简臣的眼神担忧,老成稳重,朱皇帝当然看得懂。
是的,肯定是担心,殿内的一些人,不可靠的人,泄露消息。
前线的大明军队,故意放走阿迷州余孽,去祸害安南国,消息传播出去啊。
但是,朱皇帝不担心,也相信自己的重臣。
没错的,乱世中,实力唯尊,强横的大明王朝,有这个实力,去搞下面的安南国。
六部重臣和黔国公,龙世荣和那崇,他们都是执行者之一,肯定早就知道了,也是利益共同体之一。
彬西伯禄昌贤,是朱皇帝的姻亲,也是利益共同体。
敏建伯禄益,是朝廷新贵之一,也是宁州土司府的人,跟阿迷州余孽,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如果说,这帮人都不可信,或是有问题,朱皇帝就该悲哀了。
“这一路”
“还是比较复杂的”
“龙总兵,不,是龙寺卿回来了”
“那知府,禄将军,也从前线回来了”
“留在滇南的军队,罕国荣将军,高鹤鸣将军和关起鹏将军”
“再加上禄将军的兵马,总计有4个营,1.2万军队”
“如果,再加上各州府的衙役,民夫丁壮,一些扈从军队,应该在1.5万左右”
“首要的问题,缺了统兵大将,各部的协调,可能会出问题”
“其次,沙普余孽,阿迷州残部”
“王弄王朔,八寨李成林,纠教化张长寿,枯木龙元庆等等”
“他们这些余孽首脑,全部跑到了红河,北部安南,郑氏的地盘,正在祸害宣光地区”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整个滇南,安南边境地区,崇山峻岭,深山密林,丁口种族杂居,防不胜防”
“元江下游,红河上游,两国交界处,还有不少的阿迷州余孽,隐藏蛰伏在此”
“老臣的意思”
“滇西南,阿迷州,蒙自县,宁州县,王弄,八寨等等”
“这些地方,还是得留下不少兵力,防止下面的阿迷州余孽,死灰复燃,再度杀回来”
是的,沙普余孽,阿迷州残部,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整个川滇黔,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崇山峻岭,丛林密布,土司土猴子,往大山里一钻,就没了踪影。
尤其是阿迷州残部,在地处两国交界处,更是难于真正清剿彻底。
邹简臣的想法,还是要留一部分兵力,守在边境上,看守那些鬼地方,防止阿迷州余孽,突然杀回来。
没错的,他很清楚,朱皇帝的战略想法。
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几个月,很快就会发动东征北伐,大西南的后方,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呵呵”
龙座上的朱皇帝,嘴角上翘,呵呵一笑,目光杀气森森,冷言冷语:
“阿迷州,那帮杀胚余孽”
“只要不是脑子锈掉了,就不会再杀回来的”
是的,那帮孽畜,好不容易冲下去了,海阔天空,怎么会再杀回去呢。
要知道,下面的安南国,本来就是战乱不断,处在军阀割据的状态,最适合小军阀生存了。
同理,安南国的军队,战斗力方面,肯定是不如明军,火力更不行。
这要是再杀回来,单凭朱皇帝的杀性,怎么会再放水啊,肯定是亡族灭种,全部绞杀的下场。
“不过”
“邹尚书,也是老成之见,有备无患”
“这样吧”
“罕国荣将军,高鹤鸣将军和关起鹏将军,3个营,9千兵马”
“就留在滇南,继续围剿阿迷州的余孽部众,不得懈怠”
“当然了,也可以驱杀一些余孽,给他们机会,跑到下面的红河区域,让郑氏头疼吧”
“刚刚好,安南郑氏,还没有回复国书,算是催一下,让郑氏的脑子,清醒一下”
说到这里,朱皇帝就停了下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没错的,上次接见南北安南的使臣,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时间有点长啊。
下面的北部安南,郑氏大军阀,这么近的距离,早应该回复了。
他们的黎朝,要不要去帝号,到底是不是大明的藩属国,以往的贡赋,又该如何了结。
这所有的问题,朱皇帝还在等呢,是花钱买平安,还是顽抗头铁到底。
这不,等了半个月的朱皇帝,没耐心了,要下死手了。
刚好,滇南的战事,已经慢慢进入尾声了,朱皇帝干脆留下大军。
继续围杀围剿阿迷州部族,或是把他们赶下去,继续祸害北部安南,不死不休。
“宁字营”
“敏建伯,禄将军”
停顿了一会,沉思了一下,朱皇帝才把目光,看向站在最后的年轻将军,点头开口发话:
“你先回滇南,把军队带回来”
“就驻守在城南,根据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正规明军的要求,好好训练,补充军械火器”
“训练好了,待将来,朕也会有大用”
是的,这个宁字营明军,朱皇帝是要大用的。
这可是正规明军编制营啊,足粮足饷,军备完善,甲胄火器,火炮抬枪,样样不缺。
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东征的时候,肯定要派上大用场的,用于对决满清的主力。
这个宁字营,明末几十年,跟那个沙普土司,也打杀了几十年,兵马肯定不弱,唯一的弱点,就是甲胄装备了。
“咚咚咚”
“吾皇万岁”
“末将誓死追随,效死效命,以报国恩”
“咚咚咚、、、”
、、、
此时此刻,站在最后面的禄益,就在大殿内,最靓的一个将军。
顶着一大堆人,羡慕妒忌恨的发红眼睛,面目刚毅,磕头蹦蹦响,高呼万岁,誓死效忠。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得到朱皇帝的信赖和重用,还是忍不住啊,唯有玩命磕头谢恩。
武将嘛,武夫杀胚嘛,口头上比较笨拙,只能靠沙场上见分晓了。
宁字营,架构也是比较复杂,有一部分明军正规将士,也有一部分宁州土司兵丁。
基层将校,被兵部调换了,填充进来的明军兵丁,都是新兵营的新兵蛋子。
宁州土司兵丁,那就不用说了,打了几十年,有足够的经验,就是装备不行。
敏建伯禄益,很有自信心,在将来的战场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向无敌的存在。
“嗯”
“起来吧”
强势的朱皇帝,嗯的一声,满意至极,点头让他起来,不要再磕头下去了。
心中暗忖,还是年轻人好啊,可放心大胆的重用。
就说大殿里,那些五军都督府的老头子,一个个出身复杂,年纪又不小,将来的日子,不多了啊。
所以说,大明王朝,要想继续稳步走下去,只能一步步的,慢慢培养更多的年轻心腹。
半晌后,朱皇帝再转过头,看着左侧的文臣方向,继续开口道:
“那知府”
“朝议过后,你也回去吧”
“继续统领滇南的军队,把边境山区,给朕一寸一寸的,全部捋一遍”
“记住了,除恶务尽,要么斩杀,要么全部赶下去”
“当然了”
“普通的老百姓,就不要为难了”
“丁壮民夫,要是识相的,临阵投降了,也不要客气,全部押回来”
“兵部的新兵营,再多的人,也容得下,将来,也是有大用的”
说着说着,朱皇帝的目光,又开始变的狠辣无比。
没错的,滇南的沙普余孽,阿迷州残部,朱皇帝是必须搞死的,不能留下祸害。
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或是将来的某一年。
像这种余孽,从大明崇祯年间,就一直在搞事,搞到大西军入滇,最后是朱雍槺做皇帝。
十几二十年啊,这帮孽畜,就在不停地搞事,心思早就野了,不可能收服的。
现在,即便是收尾阶段,朱皇帝也不可能收手,得继续清理下去,尤其是边境地区。
他很清楚,别说是明末清初,即便是到了后世,云滇边境地区,也是纷乱不断。
反正,那崇这个家伙,也是元江土司的地头蛇,以前的土司头子,非常熟悉山区的环境。
就让这个老杆子,带着一万多明军丁壮,一寸寸的搞过去,彻底清除这个明朝大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