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这还玩儿个球儿啊!”
我扛着乌云站在套查干郭勒湖边儿上,一人一狗仰头看着天上呼扇着翅膀的瞿如,容远被它拎着就跟个小手办似的。
他俩就这么漂洋过海的朝湖的另一头过去了,游泳这块儿我的天赋点没怎么点,这么大一片高山湖,冰天雪地的我非得死里头不可。
“乌云,你是哮天犬不是?”
乌云一尾巴抽在我脸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就在我挫败的时候一个小玩意儿嗡嗡响着飞过了我的头顶,回头正看见光头和陈志从远处跑过来,光头捧着他的遥控像捧着馕坑肉一样虔诚。
“诶乌眼儿,不急不急,兄弟来帮忙了嘛。”
我眼前一亮,以前咋没发现这个大光头这么可爱呢,虎头虎脑的。
“来来,上车,你飞你的,我开车,要不距离太远了。”
光头刚乐呵呵地跑过来就被我撵回了车里,这下终于不用扛一条大狗了,我也顾不上路况好不好了,车子晃得像小毛驴一样,副驾的光头两眼一直紧盯着屏幕。
“啊!吓人求子的!”
他看着看着突然惊叫了一声,吓得陈志从后座扑了过来。
“咋个了嘛头子哥,看到啥子了喽”
光头一脸惊悚:“诶这个鸟怎么长得那么像佟老爷子嘛,咋回事儿?”
我抱着方向盘叫道:“你特么飞它脸上了?咋的你要停它背上歇会儿啊?离它远点儿,一脚给你蹬飞了。”
陈志和他一起盯着屏幕,顿了两秒突然抱住光头的大脑袋:“你看嘛你看嘛,有人咯,那边有人!”
“什么人什么人?”
他俩几乎把脸贴在了屏幕上,勾得我心里头痒痒的,可这俩人根本没空理我。
正好这时我们已经到了湖对岸的山脚下,我一脚刹住以后也挤了过去。
我一看才明白为什么他们没回答我,这确实看不出来是什么人,无人机随着瞿如一起向下俯冲,穿过树林就看见一群正在上山的人,一眼扫过去大概有八九个。
但这些人都穿着一身臃肿的黑袍,上面缀着流苏布条,一水儿的黑色,头顶也垂着一缕一缕毛发,有点儿像人类的头发,但是杂乱枯槁。
他们似乎被身后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回过头来,这下我们才看见这些人都戴着面具,棕褐色的像老陈皮,有点儿狰狞,不过这些人里有一个格外不一样,他穿着一身白,脸上的面具也更加温润舒展,无悲无喜。
这些人的造型实在怪异,怎么看都不像常见的萨满装扮,萨满的装扮繁复隆重,看起来就透着一股威严,而这些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赤裸裸的诡异,尤其是那个白的,明明干净清爽,但是偏偏最让人不适,肉白的面具上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最膈应。
我们三个明明只是处于画面之外,但依然被这诡异的场景影响了,没人愿意说话。
瞿如叼着容远缓缓降落,容远摔在积雪上狼狈落地,哪儿还有平时那副帅气稳重的样子。
这些身着奇装异服的人纷纷转身面向瞿如和容远。
而这时其中一个人竟然举起一个弹弓一样东西突然射向镜头,眼看一个黑影越飞越近,光头手忙脚乱地操纵着无人机勉强躲开。
光头失声大喊:“啊啊啊!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个狗怂!”
不说他了,我都差点儿喊出来,钱啊!这可是钱啊!
不过这下我们离得太远,虽然安全,但是也听不见什么声音,只能看见瞿如嘴里发出阵阵怪叫,鸟不鸟人不人,不成语调。
而容远也不知道怎么了,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瞿如就在他脑袋顶上疯狂地扇着翅膀,容远就跟没感觉似的。
他应该是在说话,但我们听不见是什么,于是我开始撺掇光头:“飞近点儿,听不见啊,你这么牛逼,还能怕他那个垃圾弹弓?”
光头一听顿时精神抖擞,精气神儿当场就顶了上来,无人机开始晃晃悠悠地靠近他们,那人再次抬起弹弓,而光头则开始炫技,操控着无人机在他们周围疯狂盘旋,让那人连对准的功夫都没有。
“头子哥,牛批得很!”陈志的夸赞给光头带来了偌大的鼓励。
那瞿如还在鬼叫,而我们只能隐约听见容远说什么“欺骗”“谎言”的,这时候旁边一个黑袍人的手又动了,光头瞬间进入以及战备状态,脸上还带着邪魅狂狷的笑容。
“卧槽?”
这次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只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砰”地一声,屏幕黑了。
我们三个无声对视,车里陷入了寂静。
穿的那么邪乎,怎么用这么高科技的手段啊……
陈志抱着膀子嘟囔:“难搞哦,我们报警噻!”
我一抹脑门子:“这么远,那容远都被打成莲蓬头了。”
我一个劲儿回忆刚才看到的那杆子枪,枪管子特别细的手枪,木头把子。
“有点儿像以前的撅把子,一种老式自制土枪,博物馆里见过,按理来说打一发就要重装子弹。”
光头一听就轻声念叨着:“他一次只能打一发,但我们有三个人。”
我伸手就怼了他一下:“扯呢你,电影看多了,万一他们人手一个呢?”
就我们说话这个功夫,山上又再次响起一声沉闷的枪响。
紧接着我们再次看到那只瞿如腾空而起,它依然带着容远,只不过这次飞得跌跌撞撞的。
“诶诶诶人出来了出来了。”
一看他们有了影子,我赶紧驱车跟了上去,那瞿如径直飞到湖边将容远放了下去,然后再次飞向了湖水上方,就在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它忽然收力不再挥动翅膀,庞大的身躯直愣愣地坠向湖面。
“砰”得一声,水面破开,巨大的水花四溅开来,而岸边的容远竟然爬起来就往湖里跳,他扑腾着游向瞿如落水的地方。
“我干,你们在车里等我。”
我厉声叮嘱后下车飞奔出去一个鱼跃就跳进了水里。
“容远,回来!”
湖水冰凉刺骨,我不同于常人,一时半会儿还能撑住,但他肯定不行,可容远竟然充耳不闻,一味的去够那只瞿如。
那瞿如还漂浮在水面上,两只巨大的翅膀支撑着它的身体,而它的胸膛一片血红。
容远状态也不好,肩膀带血,没一会儿就扑腾不动了,呛了几口水后他就开始疯狂咳嗽起来,我一个猛子扎过去赶在他呛死之前将他托了起来。
瞿如就在我们眼前,它双翅大展躺在水面,那张脸充满了死气,越看越像佟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