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战带着云悠悠下榻在冯煜为他们安排的官邸。
次日,两人刚用完早膳,宇文战收到一封紧急公文,必须出海一趟。
将公文合上,一脸遗憾对云悠悠道:
“小云朵,我临时有事必须出去一趟,可能得晚上才能回来,一会不能陪你一起去养济院了。”
“无事。”云悠悠道:“你去忙吧,我待会先去药材铺采购一些药材,然后让侍卫带我过去即可,不妨事。”
“好。”宇文战凑上前,握起她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大手里摩挲,道:“你一会过去,可不许像昨晚那样连续施针,不然你的手会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你受不了什么?”
宇文战拉着她的手,目光灼灼看向她,一本正经道:
“见自己媳妇儿受苦,我心疼得受不了。”
“宇文战……”云悠悠心里一暖,被他看得还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眸子,娇嗔道:“就你嘴甜。”
“只在你一人面前嘴甜。”宇文战松开握着她的手,站起身,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嘱咐道:
“我走了,养济院的事,量力而为即可,你还怀着身孕,不宜太过劳累。”
云悠悠乖顺点头,“知道了,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宇文战走后,云悠悠在松鹤和宇文战留下来保护她的几个黑骑军侍卫的陪同下,去了岛上最大一家药材铺。
一时半会没法去龙蛇岛寻找能解瘴气的药材,目前只能先采买一些能清热解毒,祛毒养髓的中药,帮这些女子缓解症状,减轻她们被瘴气控制的痛苦,防止因为反复高热,烧坏脑子或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马车在药铺门口停下,云悠悠进去采买了大量柳树皮,苦参,七叶一枝花,白花蛇草,半枝莲等草药。
因为她要用这些给五十余名中瘴气的女子做药浴,需求量极大,几乎把药铺里这些草药都搬空了。
药铺掌柜命伙计把一捆捆打包好的药材往她马车上搬,顺嘴问道:
“夫人,你买这么多清热解毒,还有治疗皮肤病的药材干什么啊?”
云悠悠道:“回去配药浴用。”
“哦。”掌柜了然,附和道:
“现在岛上不太平,之前死了不少人不说,前几天被官差接回来的那些个被海盗掳走的女子,据说是身子脏了,冒犯了海神,如今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夜里还会发出可怕的叫声,可吓人呢,夫人你多买些清热解毒的药材,给家人做药浴很有必要,还能顺便驱邪。”
云悠悠叹了口气,道:“掌柜,难道你也认为,这些女子是冒犯海神,才会变成这样吗?”
没想到世人对这些可怜女子成见如此之深。
掌柜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大家都这么说,今个还有人来我这买了不少雄黄和朱砂,说要去撒在养济院门口驱邪。”
“雄黄和朱砂?”云悠悠冷笑一声,道:“真是荒唐,哪来的邪祟,不过是一群突遭横祸的可怜女子罢了。”
买完东西,坐马车直奔养济院。
老远就看到院门口被一众人包围。
还有不少人朝大门口撒雄黄和朱砂。
好端端的大门口,院子周围,胡乱泼洒了不少黄黄红红的硫磺和朱砂,看起来惨不忍睹。
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被众人簇拥着,右手拿一把桃木剑,左手拿一串铜铃,嘴里念念有词,在门口做法。
养济院负责的赵医女和几个看护正在和众人理论。
赵医女站在门口,一脸无奈道:
“诸位,我们养济院这些女子,根本不是因为得罪海神,而是生病才变成这样,求你们快走吧,别在这闹事,影响不好。”
这些女子本就受瘴气的影响,神智异常,容易狂躁,这些人还在这大声喧哗,朝院里泼洒有刺激性气味的雄黄,对她们病情控制简直是雪上加霜。
“什么病能发出像兽类一样的嘶吼,鬼哭狼嚎似的,骗谁呢?”为首的男子明显不信,固执道:
“定是中邪了,这些女子全都是不祥之人,既然官府不让我们赶人走,在门口驱驱邪总不过分吧。”
另一人道:“什么病能变成这样,眼睛和脸上都是红的,和恶魔无异,赵医女,你莫要再骗人了,分明是这些不干净的女子得罪了海神,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这些腌臜不堪的东西,失了清白本该自行了断,苟活于世干什么啊,是想害死我们吗?”
跟在赵医女身边的一个看护简直听不下去,争辩道:
“莫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这些女子也是受害者,她们已经够可怜了,你们为何还要这么说她们,你们怎么忍得下心?”
民众中一个人接话道:“她们得罪神灵,已经变成恶魔了啊,若不驱邪,我们都得死。”
看护忙道:“不是这样的,她们是中了海盗下的瘴气,才会变成这样,五皇子和皇子妃昨晚来看过,便是这么说的,皇妃还给不少女子施针治疗,现在她们已经好多了,求你们,别在这闹事。”
“瘴气?”有民众听到这个词,更恐慌了,惊道:
“天啊,原来真是中邪,相传中了瘴气,人会变成半人半兽的恶魔,永世不得超生。”
人群中有好几个好事青年开始叫嚣,“赵医女,你别拦着,快把院门打开,放我们进去做法,撒雄黄朱砂,不然这些女子会把岛上人害死的。”
“是啊,快把大门打开,放道长进去做法。”有人跟着附和。
已经有人开始推养济院的大门。
“慢着,我看你们谁敢。”一旁传来一道略带薄怒的女声。
众人回头,寻声望去。
只见门口停靠的一辆马车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软烟罗牡丹刻丝绸裙,乌发如云,头戴华丽的血玉珊瑚珠钗,五官精致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妙龄女子。
正是云悠悠。
云悠悠从马车上下来,扫了眼准备破门而入的众人,冷声道:
“养济院乃是官府开设,专门用于治病救人,救苦救难的地方,若是有人胆敢擅闯,一律按藐视朝廷罪论处。”
她的话把推门的几个人唬住,不约而同停了手。
其中一个好事者一看云悠悠不过是个年轻小丫头,十分不服气,撇嘴道:
“正所谓法不责众,我们今天就算硬闯又如何,今天我偏要进,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说着,就准备去拉养济院大门。
“哼,看来不信邪。”
云悠悠秀眉蹙了蹙,目光一沉,对一旁的松鹤道:“松鹤,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连官府也不看在眼里的人给我拿下。”
“是,皇妃。”
松鹤走上前,三两下把男子撂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