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的画舫上,众人还在赏景,娱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太阳慢慢西沉,画舫慢慢靠近码头,等画舫停稳了,众人才陆续下船。
众人离开了福海后,又一起到了九州清宴,皇上让人备了晚宴,推杯换盏,歌舞升平,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戌时末才散了。
果郡王和几位大臣一同离开,宜修和安陵容一起走,祺贵人和佟贵人都不急着走,肖常在本来是要走的,但是看着年世兰和祺贵人佟贵人还没要走,只好在等一等。
胤禛看着剩下的几人,温声说“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年世兰行礼离开,祺贵人想留下,但是皇上没这意思,只好也行礼告退,佟贵人也跟着一起,肖常在跟在末尾。
众人都走了,胤禛坐着未动,苏培盛站在跟前问“皇上,咱不回勤政殿吗?”
胤禛沉默了片刻“今日就睡这里吧,明早再回去”
“是,那奴才让人去收拾寝殿”苏培盛忙要去喊人。
“等下去请肖常在来侍寝吧”
“算了,今日没见芝嫔,你去请她来吧”胤禛又改了念头。
“是,奴才这就去”苏培盛领命出去。
年世兰带着谨言慢慢往清凉殿走,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的,但年世兰却觉得这正好,一时不想回去,便带着谨言转道去了桂月亭那边,谨言温声问“娘娘不想回去歇着吗?坐了一天肯定也累了,咱不然回去吧”
“只是坐了坐,倒也不累,正好走走活动一下,难得这会清静”年世兰沉静的说道。
“那咱们只坐一会便回去,夜里这园子里还是有些凉了,娘娘身体才好些,别又受寒了才是”谨言劝道
“恩,本宫没事”
年世兰带着人到了桂月亭,坐到里面看着远处的夜色,神色平淡沉静。
“娘娘,您今天为何会帮肖常在露脸呢?”谨言出声打破亭中的安静。
“哪里就是帮她了,不过是无聊找个乐子”年世兰不在意的说道。
“娘娘说是找乐子,可是这宴会上谁不是想借机会露脸,给皇上留下好印象呢,本来今日最数佟贵人出彩了,但现在是肖常在最得皇上关注,所以娘娘还是帮了肖常在的”
年世兰轻轻笑一声“谨言,你说这宫里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单纯和谐的一天呢?”
谨言顿了一下,想了想后宫的这些人,随后说“应该不会有吧,毕竟皇上只有一个,皇后只有一位,但后宫女人却众多,所有人都想往上走,自然争斗永远不会停”
“是啊,活在这深宫中,就永远没有安静的一天,每日都活在明争暗斗之中,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揣测琢磨”年世兰语气中有着浓浓的无奈和厌烦。
谨言自从来到年世兰身边,就一直能感觉到她对皇宫的厌烦,尽管如今她身为贵妃了,生活更是风光无限,后宫人都羡慕她,而谨言却知道她并不开心,虽平日看着她并无不同,但每每安静独处的时候,自己总能在她身上感受到深深孤寂悲凉和无奈。
谨言看着抬头望着月色出神的年世兰,温柔又轻缓的说“娘娘,奴婢会一直在您身边的,会保护您”
年世兰听到谨言的话转头看她,眼神温和了很多,但脸色却严肃起来,沉声问“哪怕是失去性命吗?”
谨言瞬间跪下去“奴婢自进了翊坤宫伺候娘娘那天起,在心就一直告诫自己,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虽之前奴婢是奉苏公公的命伺候在您身边,但奴婢从未想过做任何背叛伤害娘娘的事,娘娘带奴婢这般宽厚,奴婢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是付出生命”
年世兰走到她跟前,伸手把她拉起来,温声道“本宫信你,不过本宫不需要你付出生命,本宫身边的人只要是忠诚与本宫的,本宫都会好好厚待你们”
“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谨言认真的说道。
“好了,咱们回去吧”
谨言扶着年世兰往回走,路上谨言问“那皇上今天会召肖常在侍寝吗?”
“也许吧”
年世兰想着不出意外,应该是她无疑了,毕竟今天胤禛看肖常在那赞赏的眼神,她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谨言没再问别的,认真仔细的扶着年世兰回清凉殿。
苏培盛这边按照皇上的吩咐,请了颂芝去九州清宴,路上颂芝还很惊讶,小心的问“苏公公,皇上怎么会想起召见我?”
“芝嫔娘娘,这皇上的心思奴才哪里猜的透呢,不过今日您没去赏花,想来是皇上惦记您”苏培盛恭敬的说道
“今日赏花宴想比很热闹吧”
“恩,确实比往年热闹”
颂芝想到以前都是自己陪着年世兰一起,而今自己从一个小小的宫女成了嫔妃,这般身份转变别说其他人吃惊嫉妒,就是颂芝自己都心里难安。
一路到了九州清晏,苏培盛把人送到寝殿外就没在进去,颂芝推门进去,胤禛已经换了寝衣正坐在床上看书。
颂芝进屋对着胤禛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过来坐吧”胤禛看着颂芝,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位置。
颂芝依言走到床边,轻轻坐下,目光低垂,带着几分羞涩。胤禛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问道:“听说你身子不适,可好些了,今天没去福海,可有觉得可惜?”
颂芝微微摇头,声音轻柔:“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再有臣妾在宫中,每日能侍奉皇上便是最大的福气,怎么会因为不去赏花就觉得可惜呢。”
胤禛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想起白天在画舫上,年世兰笑语嫣然却又透着疏离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烦闷。
此时的年世兰已经回到了清凉殿,她坐在妆台前,由着谨言为她卸妆。铜镜中映出她绝美的容颜,可那眼眸深处却没有了往昔的光彩。
“娘娘,夜深了,早些安歇吧。”谨言轻声说道
年世兰微微点头,起身走向床铺,坐的床上后,年世兰沉声说“等下让周海去看看,皇上是不是召了肖常在侍寝”
“是,奴婢知道了”谨言应下。
九州清晏内,胤禛与颂芝闲聊了几句后,便准备就寝。颂芝伺候胤禛躺下,自己也小心翼翼地躺在一旁。她心里明白,皇上对自己的宠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年世兰。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伺候皇上,不能辜负了年世兰的信任。
半夜,胤禛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珠。颂芝连忙起身,点亮了灯,关切地问道:“皇上,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胤禛没有回答,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他只是不知为何梦到了世兰,更梦到世兰决然地转身离开,无论他如何呼喊,世兰都没有回头。
“皇上,您别吓臣妾。”颂芝焦急地说道。
胤禛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颂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摆了摆手,说道:“你睡吧,朕没事。”说完,他便重新躺下,可却再也无法入眠。
第二天清晨,年世兰早早地就醒了。她起身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盘算着今日的安排。
这时,谨言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看到年世兰已经醒了,连忙说道:“娘娘,您醒了。今日天气不错,可要出去走走?”
年世兰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本宫今日想歇着,昨晚可是肖常在侍寝?”
“不是,皇上召了芝嫔娘娘”谨言想到早上问周海打探来的消息。
“颂芝?”年世兰很是意外,想到昨天一早,颂芝派人来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去赏花宴了,那会儿自己还有点担心,本想结束的早去看看她,不想结束的那么晚,也就没去看她。
“是啊,想来是皇上见昨天赏花宴芝嫔没去,心里担心吧”
年世兰则想着胤禛会担心吗,估计是因为自己之前跟他说的话起来作用吧,不过这是好事,她希望胤禛对颂芝能好一些多关心一些。
与此同时,九州清晏内,胤禛也已经起身。他简单洗漱后,便准备去勤政殿。
颂芝站在一旁,恭敬地说道:“皇上,臣妾恭送皇上。”
胤禛看了颂芝一眼,点了点头,便带着苏培盛离开了。
在去勤政殿的路上,胤禛一直沉默不语。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心中暗自揣测皇上的心思。到了勤政殿,胤禛刚坐下,便有大臣前来奏事。胤禛强打起精神,开始处理政务。可他的心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年世兰身上。
颂芝回到自己的揽月阁换了一身衣服便去看年世兰了,到了清凉殿,她看到年世兰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逗着毛球玩,颂芝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娘娘,颂芝给娘娘请安”
年世兰抬起头,看到是颂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怎么这会儿来了没休息会,快坐”
颂芝在年世兰身边坐下,目光落在毛球身上,赞道:“毛球被清欢养的真好,这白净的皮毛都柔顺光滑”
年世兰笑着说:“清欢那丫头喜欢,照顾的可仔细了,自然把它养娇了”
“不过这猫倒是也很灵性,比旁的猫都好看聪明”颂芝也笑起来。
年世兰把手里的逗猫棒放下,谨言抱着毛球下去,年世兰看着颂芝,温声问“昨晚皇上可宠幸你了?”
颂芝脸色一红,随即又小心的点头。
年世兰看着她,神色未变,依旧温柔的说“不用紧张,你现在是皇上的嫔妃侍寝在正常不过了,我也不会介意,你不用担心我会生气”
颂芝连忙说道:“颂芝明白,不过皇上心里还是更在意您的”
年世兰平静的说:“皇上的心在不在我这里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皇上能如此待你,你自然该珍惜这个机会,不能让别人在轻视了你去”
颂芝心中一暖,说道:“娘娘放心,颂芝明白,谢娘娘为颂芝做的一切”
年世兰看着颂芝,眼神中满是欣慰,说道:“本宫知道你忠心,也不能为你做什么,只盼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颂芝知道”
颂芝顿了一下又说:“娘娘,皇上昨晚似乎做了噩梦,半夜惊醒,神色有些异样。”
年世兰听了,心中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皇上昨天喝了不少酒,难免会心绪不宁。”
颂芝应了一声。见年世兰不愿多谈,便说起别的,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颂芝便起身告辞了。
年世兰看着颂芝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能有颂芝这样忠心的人,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