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璃挑眉,看着他的样子估计是几日未见了,有些黏人,便道:“好。”
今日檀年桁弹琴之时发现长公主没向以往一般在软榻上休息而是,取出了箫,与他一同奏曲,曲意温柔悠扬,像是春风拂动。
檀年桁的指尖轻抚着琴弦,时不时抬头望向元璃,目光明亮。
一曲终,檀年桁的笑意明显,这是他这几日来最高兴的一天。
“高山流水遇知音,好曲。”
檀年桁见她也喜欢,心中更是欣喜,“殿下喜欢就好。”
元璃看他抬头看自己的模样觉得可爱,于是伸手摸了下檀年桁的头顶。
檀年桁本能地缩了下脖子,但反应过来后又坐直了身子。
他觉得这样的举动在友人之间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一直到入夜,檀年桁才离开元璃的院子,临走之前还和元璃下了几局棋,虽然他一直输,但不妨碍他高兴。
在檀年桁离开之后,元璃独自坐在窗边的坐榻上慢悠悠地捡棋子,这个时候寒竹进来了。
“摄政王府的暗卫确实出现在了祥云楼,但属下被暗卫发现了。”寒竹虽是懊悔,但也赶紧回来禀报。
元璃的手微微一顿,暗卫和上战场打仗的将士擅长的并不完全相同,所以寒竹大概率是会被发现的,她让寒竹去,是为了打草惊蛇。
“无妨。”
昨晚去祥云楼请客的官员不少,其中一定有谢泽安和汤之怡的目标。
根据天道给的资料,户部的官员邵大人今日邀同窗吃酒,谢泽安派人去拿邵大人口中的重要证据,而汤之怡则女扮男装准备游说邵大人。
户部邵大人是怀嘉人,是谢泽安最后认祖归宗登上皇位的重要证据。
而汤之怡前去是为了游说邵大人救荀州百姓,这人特别抠门,整日在朝堂上哭穷。
元璃和戴元墨默认他哭穷,是因为戴元墨让户部尚书来处理秘密处理这件事,还派了新入朝为官的进士、同进士前往荀州治灾。
自从元璃让戴元墨提防此人,戴元墨就主动派人调查,暗暗将其架空。
结果查到了这位邵大人和谢泽安有交集,都出自怀嘉。
其实这件事不发生戴元墨也会将人架空,因为姓邵的本身就不是他的人,这样的位置最适合安插自己人。
元璃给戴元墨提了个醒,也将这个功劳邀在了自己身上。
邵大人在户部的地位是多年积累的,所以戴元墨的动作风险很高。
元璃想让谢泽安和他离心,疑心深重的谢泽安会因为寒竹的出现怀疑姓邵的的忠心,又或是怀疑姓邵的这枚棋子的价值。
事实上,谢泽安也确实怀疑了邵大人。
“你是说无意间看到了长公主的手下?”谢泽安的眉头蹙起。
暗卫道:“是,属下走的时候发现长公主的手下躲在了一个很隐秘的角落,季国质子喝醉了打掉了属下手中的东西,属下捡东西时意外发现的,属下追上去却不敌其身手,便只带了邵大人给的东西回来了。”
谢泽安看着手上的那枚和自己出生便带着的半块玉佩完全吻合的半块玉佩,还有他给先帝下毒的丹药,开始怀疑,他猜不出长公主为什么要让姓邵的将这个玉佩和丹药给他,还有那封言说他是先帝之子的信。
或许是一场谋杀正在等他入局。
但无论如何,姓邵的已经暴露在长公主的面前,先帝之死只有死无对证才是最安全的,但不能做的太明显,太明显反而给长公主递把柄,还得从长计议。
“王爷,汤小姐昨日乔装改扮去了祥云楼险些被老鸨给抓了去,属下将人救下送回了丞相府。”
谢泽安提起这个人就头大,“行了,退下吧。”
“是。”
汤之怡的确是王妃的最佳人选,有了汤丞相的支持,一定会事半功倍,且忍一段时间吧。
与此同时,汤之怡醒来发现自己在丞相府里,舒了一口长气,还好自己机智,不然就成妓女了,不过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竟然把她送回了家,只可惜没说服邵大人拨赈灾款。
此路不通,她便想着去找摄政王,王爷的话这些大臣们应该不得不听吧?
等到汤之怡来到摄政王府时摄政王正在独自下棋,汤之怡学过围棋,便应邀下棋,在下棋的过程中看到了谢泽安腰间有一块月牙式的玉牌。
她恍然大悟:原来救她的便是摄政王。
“汤小姐心系百姓,本王也是如此,只可惜这件事终究得陛下点头才有用,陛下如今不信我,我也无法。”
汤之怡见摄政王如此,暗暗感叹皇帝不是人。
而被汤之怡感叹的皇帝正在御书房,和汤丞相面面相觑。
“陛下,巡盐之事可以暂且放一放,涝灾事关百姓可不能等啊!”汤丞相着急的很。
戴元墨道:“丞相莫急,朕已经派人去了,有皇姐的人护着,现下应该快到荀州了。”
这把汤丞相弄蒙了,道:“陛下为何要暗中行事?”
“朝中大臣能臣辈出,可总有一些人,朕不得不防。”戴元墨看着汤丞相的脸色又道:“朕听闻丞相的千金与摄政王府过从甚密,可有此事?”
汤丞相连忙跪下,“陛下,汤家一门都是忠君之辈,绝无二心。这都是小女年幼不懂事,臣定当好好教训。”
“汤丞相快快请起,朕没有责怪之意,丞相长女在温良贤淑,帮着朕料理后宫,朕才能如此安心,”戴元墨起身扶起汤丞相,道:“只是汤小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丞相这个做父亲的也该给他好好择一门婚事了。”
汤丞相听懂了,脑子一转,道:“陛下说的是,贵妃能得陛下看重是汤家之福,臣的幼女本就是有婚约在身,臣也打算最近将她送回老家完婚的。”
戴元墨没想到汤丞相做的这么绝,他只是不想汤家和谢泽安联姻而已。
汤丞相出来是长舒一口气,最近女儿惹得麻烦太多了。
汤之怡得到这个消息如同天打雷劈。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汤丞相深呼吸,道:“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凭什么?”
“陛下已经对你和摄政王的举动起了介心,此时你回到老家寻个好人还有机会,若是陛下赐婚,你连选都没得选!”
汤丞相已经气得脸红。
“就算是他是皇帝,也不能干涉我的交友婚姻自由!”汤之怡现在恨死戴元墨了。
汤丞相已经没有力气了,道:“去给你家小姐收拾东西,十日之后出发回洛阳。”
汤之怡不服,喊道:“爹!”
“别喊我爹!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非要把整个汤家都搭进去才舒心?”汤丞相砸了茶杯。
汤之怡道:“既然皇帝不贤,为何不能重立新君?”
“你给我闭嘴!”汤丞相被吓坏了,道:“当今陛下那是先帝后嗣,正统血脉,你该怂恿叛乱,你疯了,你疯了……”
“爹!”
汤丞相稳住心神,道:“小姐得了失心疯,带她回房,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出院半步!”
这事还是没有掩盖住,福海弯腰进书房向元璃汇报。
元璃写字的手一顿,“失心疯?”
福海回道:“是,汤小姐从摄政王府回来不久就被丞相以失心疯的理由关了起来,奴才还听说汤丞相给汤小姐在老家说了门亲事,十日后就离京。”
元璃接着写自己的字,道:“只怕没那么简单。”
福海不明所以,就听见主子让请质子殿下过来,连忙退出书房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