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年桁来的很快,但是在书房前顿住了脚步,觉得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元璃抬头看见檀年桁站在房门处,开口:“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
檀年桁这才缓缓走了进来,看着桌上都是长公主写的字,字迹潇洒利落。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子非同一般,好像自己一日不见总是空落落的。
“听福海说殿下得了一幅好画。”
元璃莞尔一笑,道:“没有这幅好画,我是不是还请不来你这位贵客?”
“当然不是,殿下什么时候想见一恒都奉陪。”
檀年桁巴不得每日都见。
元璃被哄高兴了,便将得来的好画拿给檀年桁看。
檀年桁看到画,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直到看到了署名,眼眶瞬间湿润:“这是……”
“听说是檀国的一位很有名的画师画的,我瞧着送来的贡礼里面就这幅画还不错,便拿来了,你喜欢么?”
元璃看着这幅画觉得不错,和檀年桁挂在房里的那幅画风格很像,觉得他应该会喜欢,于是将这幅画要了过来。
檀年桁看着这幅画想到了自己醉心书画的外祖父,小时候外祖父很疼他,可最终只能看着他含恨而终没有办法。
檀年桁点了点头,又问元璃:“殿下,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元璃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泪,将他揽入怀中安抚。
檀年桁很乖顺地靠在元璃怀里,“谢谢殿下。”
“不用和我客气。”元璃低头注意他的情绪,问:“能告诉我这幅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哭的这么伤心。”
檀年桁太想念自己的家人了,压抑的情绪不能自抑,元璃又哄着他,他就瞬间受不住了。
“长辈的遗作,我当初没能护好它们,让它们流落在外。”
元璃瞧正在伤心的檀年桁,安慰道:“不哭,兜兜转转,它最终还是回到了你的手上。”
檀年桁点点头。
没一会儿,檀年桁哭完了,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连忙退出元璃的怀里请罪,却被元璃牢牢地抱着他,“告诉你这么久,怎么总是学不会?不需要和我讲究这些,明白了吗?”
檀年桁嗯了一声,见她不松手,就把自己的头靠在元璃的肩膀上,刚刚好的样子,也不需要垫脚,也不需要弯腰。
檀年桁本身要比元璃矮一点,但其实他的身高在男子里算高的了。
元璃感受到他的动作,抬手摸摸他的头。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个静静地抱着。
直到一炷香燃尽,檀年桁抬头看着元璃,道:“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这时候才想到是不是有点晚了?”元璃又抱紧了一些,“多抱一会儿吧,哭起来让人心疼。”
檀年桁害羞地将头埋了起来,双手却非常大胆地环住了元璃腰身。
两人在书房里多抱了一会儿,又一起用了晚膳,檀年桁到了就寝时间才离开元璃的院子。
回到清瑞轩的檀年桁在想元璃晚饭后告诉他的事,皇家祭祀可能要几日都不能相见,心里有些难受,可他也不是彦国人,不适合去那种场合。
于是他破天荒的在大早上来给长公主请安。
元璃有些意外,心里感叹道:小狐狸越来越粘人了。
“我就去五日,等回来我带你去骑马,丘闲园的场地你也看过了,”元璃说完也没见他应答,于是曲指碰碰他的脸,“嗯?”
檀年桁这才应答:“嗯。”
元璃见他答应无声地笑了一下。
檀年桁一直跟着元璃走到了大门,直到元璃的马车驶离长公主府,檀年桁都站在大门口。
青竹站在檀年桁的身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檀年桁回头问道:“你笑什么?”
青竹瞬间就笑不出来了,“奴才失礼,王子恕罪。”
檀年桁又问:“无妨,你且说出来,你方才在笑什么?”
青竹有些支吾,道:“王子方才的模样像是等丈夫回家的妻子。”
檀年桁听到这话恼羞不已,道一句:“不可胡言乱语!”便转身回了院子。
元璃乘着马车往国寺方向去,她的前面是皇帝皇后的马车,还有柳贵妃的马车。
戴元墨担心柳贵妃和戴翊的安全,所以将两人一并带来了。
此刻元璃身边没人,很适合浔洝和她联系。
作为上界之主,元璃就算是游玩,上界的事也不能全然不管,所以她会找时间和浔洝私聊上界的事,偶尔也会和小白联系。
等到两人聊完,刚好马车到了国寺。
柳杳下马车后视线一直停在长公主身上,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给自己的儿子铺路。
皇后出身贵族,她的孩子成为下一任皇帝顺理成章,又或是后宫那些名门闺女生的皇子争抢皇位也很合理,柳杳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自由,虽然这个愿望实现的几率有些渺茫。
戴翊不明白自己母亲的心理,天真地说道:“母妃,翊儿牵着您走。”
柳杳低头对着戴翊淡淡地笑着,握紧了戴翊的手,“翊儿真厉害!”
戴翊牵着柳杳慢慢地走,越来越费力,握着自己母亲的手却从没松一点。
等一切都安置好了,戴元墨来见这对母子,正好看见柳杳抱着孩子在画画,暖光洒进来分外温馨。
“父皇,看!翊儿画的小鱼是不是很好棒?”戴翊先看到的戴元墨,见父皇来了连忙把自己画的画举了起来。
“让为父好好看看,”戴元墨坐在榻上的另一侧,点头道:“我们翊儿画得真棒!就是这鱼儿怎么是蓝色的?”
戴翊道:“就是蓝色的,母妃说这是大海的鱼儿,特别特别大。”
“哦?那翊儿知道这鱼儿叫什么吗?”
戴元墨看着戴翊时眉眼带着慈爱,又将目光投向柳杳,柳杳没抬头,一只手沾着毛笔,动作间透露出很刻意的躲避。
自从柳杳醒来后就是这样,偶尔叫他元墨的时候戴元墨的心才稍有安慰。
戴翊被问到了,自己母亲没有说,于是他摇摇头。
戴元墨的视线都在柳杳身上,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疑惑的表情。
这看起来像是别扭的一家子,戴元墨觉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