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郭达正在常香聚酒楼独属于他的豪华包厢里,美滋滋地吃吃喝喝。
心腹伙计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脸笑模样。
“掌柜的,您看谁回来了?”
郭达抬头一看,赵萱先从伙计身后蹿出来,紧接着黄硕大摇大摆走进包厢。
郭达连忙站起身,笑着招呼。
“终于把你们俩盼回来了,我这刚吃上,好几个菜都没动,快快快,上桌!”
赵萱走上前给了郭达一个熊抱。
“郭伯伯,出去这趟都要把我累死了!”
“辛苦辛苦,我家萱儿太辛苦了,好好在郭伯伯这儿休息几天!”
郭达松开赵萱,要去拥抱一下黄硕,黄硕傲娇地把郭达推开,径自坐在桌边。
郭达嗤笑一声:“谁稀罕?”
伙计已经贴心地给二人拿来两副新的碗筷。
“掌柜的,您看还要不要再加两个菜?”
“两个哪儿够?再加五个!清蒸鲈鱼必不可少!”
郭达还没发话,赵萱已经开始高声报菜名。
“炙烤羊腿!炖乳鸽!粉蒸鸡!佛跳墙!”
待赵萱说罢,黄硕才缓缓向伙计伸出一巴掌。
“五坛子常香聚!”
“好嘞!您稍等!”
伙计笑呵呵答应了一声,急匆匆去后厨吩咐大厨做菜。
郭达这只被宰的羔羊直接气乐了。
“点这么多菜你们吃的完吗?还要五坛子常香聚?老黄你那酒量,一坛子干翻你!”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当个货郎我这两条腿都瘦了好几圈!不吃点好的怎么把肉补回来?”
黄硕理直气壮道。
“爹爹说得没毛病,赞一个!”
赵萱已经拿起筷子开吃,也不忘力挺她爹。
“话说给你们的货都卖完了?”
郭达看着两手空空的父女俩,疑惑地问道。
赵萱和黄硕对视一眼,糟糕,货郎的担子让他们给扔了,再加上两人都是路痴,事后根本没想着回去找。
父女俩都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还是赵萱心思伶俐,站起身,一脸讨好帮郭达倒酒,借机岔开话题。
“郭伯伯,你别想着那些货了,我问您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您知不知道我师父有个师兄或者师弟?”
郭达立刻被赵萱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什么事能比这个问题来得震撼。
“玄机老人还收过别的徒弟?没听你师父说起过!你们从哪儿知道的?”
“这还要从我们这次前往南溪县说起……”
于是,赵萱小嘴巴拉巴拉,把他们去鸣山村和静安府遇到的事全都告诉郭达,黄硕不时在一旁补充。
郭达边听,边下意识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赵萱说完,伙计正好进来上菜,摆了满满一桌。
等伙计走后,郭达忽然抬头看向黄硕和赵萱二人,挑了挑眉梢。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赵萱夹了一筷子鱼肉,塞进嘴里,一脸享受地细细咀嚼着,歪着头看向郭达。
“什么有趣的事?郭伯伯,您赶紧说说。”
郭达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缓缓把酒水咽下去。
常香聚的滋味真是百喝不厌,郭达咂吧了下嘴,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你们查到的有关钱斌的生平,听起来很简单,而福泽救济院在静安府的总院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
郭达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尽量把自己的意思表述清楚。
“但我却发现,钱斌短短一生的几个重要时间点,与神秘的前任院长,还有栎阳的分院,甚至当年商队遭劫都有重合的地方。”
赵萱和黄硕像好奇宝宝一样盯着郭达,异口同声问道:“然后呢?”
“如果你们查到的事实无误,钱斌很可能是火焰组织成员,当年参与了劫掠商队,但与当年使团遇袭案无关!”
郭达言辞凿凿道。
黄硕与赵萱面面相觑,都惊讶不已。
“郭伯伯,此话怎讲?您能不能仔细跟我们说说?”
赵萱满脑子浆糊,急忙问道。
黄硕更是一脸茫茫然,钱斌很可能是火焰组织的成员,这点他当年基本可以确定,但重合的地方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完全听不懂?
郭达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个呆瓜,只好起身朝包厢外走。
“你们先等一下,我能说清楚,就怕你们听着糊涂,我先去给你们画张图!”
还要画图?这么复杂?
脑子完全不在线的父女俩选择沉默干饭。
也许吃饱了脑子就好使了呢?
当黄硕揉着有点撑的肚子打了个饱嗝,郭达终于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回来了。
赵萱连忙把桌子上的碗筷推到一边,腾出地方,郭达把纸摊在赵萱和黄硕眼前。
(注:作者有话说内附有详细图表)。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纸张上方一行分别写着:钱斌一生重要时间点;前任院长;栎阳分院;商队遭劫(火焰组织);使团遇袭。
纸张左边从上到下则是黄硕从救济院查到的,有关钱斌生平的有关年份,即时间点。
郭达用手指点着纸上记录的每个时间点,耐心给两人解释。
“你们查到陈朝元贞十三年钱斌被玄机老人所救,这个时间点可以忽略,因为在这一年没有发生其他大事。”
郭达又指向后面几个年份。
“所有的大事都发生在宣和二年到宣和九年这七年间。
夏朝宣和二年,十四岁的陈永斌因学业出众,被选中送往栎阳分院深造。
宣和九年正月初七因病回到静安府总院。
正月十七与张永胜、张永利一起安置到南溪县鸣山村,种田为生。”
赵萱仔细看了看,然后看了个寂寞!
“郭伯伯,你写的字太潦草了,我没怎么看懂,你还是仔细说说。”
黄硕转头看了眼自己这个便宜闺女,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这字一笔一划写得多清楚,怎么会太潦草?
但黄硕也没打算揭穿他闺女,因为他每个字都看得明白,但连一块看还是有点糊涂。
郭达拿起纸来仔细看了看,陷入了自我否定,难道他真没写清楚吗?
这么显而易见,明摆着的事,父女俩竟然还看不懂?
郭达把纸放在桌子上,继续耐心地给父女俩解释。
“王胜正是在宣和九年立秋那日,护送商队途经一线天时,遭遇火焰组织截杀,不幸身亡,我问你们,一线天在哪儿?”
黄硕立刻举手抢答。
“这个我知道,一线天就在安溪县郊外不到五里!我去安溪县暗访过!”
郭达朝黄硕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挺明白的吗?怎么还看不懂?随后老黄你追查到钱斌时,他立即服毒自尽,我再问你,是哪一年哪一日?”
黄硕立刻再次举手抢答,脸上都透着兴奋。
“宣和九年九月初三,这次我们去鸣山村时,从老大张永胜媳妇儿的嘴里也证实了这一点,张家老大和老三,每年都会在这一天祭拜死去的钱斌!”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一直闷声不吭的赵萱不等郭达再问问题,立刻举手抢答!
“宣和九月初九,使团遇袭,那时候钱斌已经死了,所以他并未参与过与使团遇袭有关的行动。”
郭达笑眯眯拍了拍赵萱的脑袋。
“好孩子,你说对了!”
其实郭达在内心里大声咆哮,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揉碎了掰开了跟你们俩说,老郭我的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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