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天下读书人皆可学?”秦墨渊嘴角一勾,扯出一抹冷笑。
他目光如刀般射向楚辞,又道:“楚大人!不,是楚将军,陛下说的是军阵,可不是这两首战诗!”
“不错,楚辞,战诗自是人人可用,但没了原创宝光,没了唇枪舌剑,能有几人用出同样效果?”
太子一步上前,直接伸手指向楚辞,语气中满是苛责。
楚辞立在原地,一言不发,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太子。
至于秦墨渊,在他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无非是个时间问题。
如果不能将其罢官,凭其手中的一品官印,在不出京城的情况下,楚辞拿秦墨渊,着实没有大好的办法。
但此时,楚辞刚为大虞立下大功,没消耗国力,便拿下十座城池。
景煊帝对此事只字不提,朝中大臣好似也达成了某种默契。就连他的岳父苏幕遮,也只是闭目养神,一声不吭。
如今,从太子身上,真切感受到了皇室对他的态度。
楚辞心中冷笑,“这就是一国之君?这就是一国之储君?真是可笑!”
楚辞文宫之中,那尊白玉石像,涌出一股战意。他本就对皇权不满,经此一事,一颗种子悄然在内心深处发芽。
秦墨渊见楚辞不语,嘴角挂起一抹讥讽,“楚将军,莫非你不想交出阵法?”
没等楚辞有任何反应,他又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说罢,向前走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辞,“楚将军,在这大虞朝,连你这个人都是陛下的,更何况是一个阵法?”
“宰相大人所言极是!”太子眼角余光扫了下楚辞,甩了甩衣袖,脸上带着几分傲慢。
“楚辞,本宫劝你,赶紧把军阵交出来,不然……”
话至此处,太子微微一怔,见楚辞沉默不语,依旧立于原地,面上无悲无喜。
太子心中怒火“噌”的一下,汹涌而出。
他大声呵斥道:“楚辞,你竟敢无视本宫?无视皇家尊严?”
随后,他大手一挥,“来呀!速将此人拿下,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其后数名甲士,就要上前。
就在此时。
楚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急不缓地开口:“太子殿下,您贵为一国储君,可还记得,大儒见皇权可不跪,封官亦可不授?”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议论声四起。
“确实有这么个规矩,可在朝堂为官,谁会拿这规矩出来说事儿?”
“楚辞这么说,着实不智呀!”
“不智?我看他是破罐子破摔了。纵观古今,哪有状元郎被封作武将的?”
“封武将?那是陛下仁慈宽厚。楚辞到底是罪臣之子,陛下为何封他做参将?还让他统领武安铁卫?那可都是其父旧部啊!”
“这么说来,陛下是给他机会,让他戴罪立功,好为他父亲洗刷耻辱?”
“正是如此。真没想到楚辞如此不知好歹,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声越来越大,在太和殿前回荡。
这议论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楚辞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仿若未闻。
景煊帝望向楚辞,心中暗自冷笑:楚辞,你空有满腹才学,却连为官之道都不懂!
到底是将门出身,即便中了状元,也不过是个莽夫。
“楚辞,你听听,听听众臣都是怎么说的!”太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点指楚辞。
“父皇对你一片诚心,你却不思报国,因为一个小小的阵法,就敢藐视皇权?”
“你该当何罪?”
的确,楚辞不但是景煊帝亲封的将军,还是新晋大儒。
从法理上,不回道太子的话,并无过错。
太子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先给楚辞扣个不思报国的帽子,再让楚辞自行领罪。
这是权力的惯用手法。
不要说皇权,就算是楚辞前世的公司小领导,也对此法运用的炉火纯青。
俗称——道德绑架。
其实呢?就是欺负老实人。
“这是什么狗屁宰相?什么狗屁太子?”白晓生轻声嘟囔。
“真为楚兄感到不值!”穆战云也轻声附和。
柳沐白望着景煊帝,又看向太子和秦墨渊,思绪万千:这就是十年寒窗苦读的结果?这就是要报效的朝堂?民间疾苦没人管,欺负人倒是个个在行。
思及此,他内心生出一丝悲凉。
楚辞听着太子的话,仿若未闻,直接将其无视。
他目光转向秦墨渊,声音清朗:“秦大人,陛下何时说过要法阵了?”
此言一出,秦墨渊有点懵圈。
群臣更是面面相觑。
楚辞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秦墨渊,接着道:“秦大人,你身为一朝宰相,竟当面曲解陛下圣意,你该当何罪?”
他往前迈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难不成,是受了吕家之意,谋害我朝忠良?”
“楚辞,你……”秦墨渊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眸中杀意尽显。
楚辞却不管不顾,继续逼问:“秦大人,你到底是大虞朝的宰相,还是吕家的宰相?”
秦墨渊闻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脖颈处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血脉喷张。
他猛地伸出手,怒指楚辞,“黄口小儿,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楚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抱胸,微微仰头:“怎么?这就气急败坏了?”
他踱步到秦墨渊近前,“我且问你,秦寒的圣道令从何而来?”
说罢,他又向前一步,目光如刀:“今日这进士宴,又为何会有他国使团至此?”
不等秦墨渊回答,楚辞再次逼近,几乎贴到秦墨渊面前:“魔族的军需供给,到底是谁在暗中提供?”
他直直盯着秦墨渊的双眼,双手负于身后,“哼——,如果没猜错,是你儿秦淮吧!”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沸腾。
白晓生扯着嗓子:“是呀!圣道令如此珍贵,且使用条件严苛,秦寒非圣家之人,究竟何德何能,能获此令?” 他又重操旧业,开始带节奏。
穆战云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对呀!他国使臣想入宫,需提前三日向鸿胪寺通报,最终经中书省审定后,才可进宫,这难道只是巧合?”
说罢,他身旁众人,也是若有所思。
柳沐白撩了撩衣摆,朗声道:“传闻之中,秦淮的生意做满天下,富可敌国,难不成真是他在为魔族提供军需?”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这时,人群中又一道声音传出:“暗通魔族,为其提供军需,依大虞律法,当诛其十族,以免留有后患!”
说话之人,正是苏浩然。
此言一出,仿若惊雷,震得在场众人都安静了一瞬。
本想出言为秦墨渊辩解之人,听到这话,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大虞的确有这条律法。
诛十族,牵连甚广,倘若坐实。
秦墨渊的师友、弟子,都会被卷入这场风波,只要跟他有一丝关联,整个家族都有可能有灭顶之灾。
想到这儿,那些人纷纷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这事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