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渊怒急,点指楚辞,“楚贼,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楚辞白了一眼秦墨渊,冷声道:“秦大人,你大可自证清白!”
“秦寒无视圣道契约,手握圣道令,而且还是中品圣道令,就凭秦大人那颗杂家文心,怕是难以服众吧!”
秦墨渊好似受了大的委屈,“楚辞,你欺人太甚!”
随后,他对楚辞袍袖一甩,道:“你今日是状元公,脱下这身红袍,就是个不入流的武将,本相又何需向你解释?”
紧接着,他朝四周抱了抱拳,朗声道:“我儿秦寒,乃京城会元,得圣家赏识,得一圣道令,又有何不可?”
“至于蓬莱使团,确是三日前经鸿胪寺,通报至中书省,怎么?中书省有何章程,难道还要向这个状元郎通报不成?”
秦墨渊冷哼一声,“哼——,第三个问题,更是无稽之谈。”
秦墨渊好似回答问题,又好似什么都没说,只打一个本相无需向你一个不入流的武将解释。
在场之人都是当官的,是这天下间,一等一的聪明人。
试问?
一边是当朝宰相,另一边是个不入流的武将?
换成你,你怎么选?
秦墨渊简单几句话,就化解了楚辞的攻势。
随即,他望向楚辞,声若洪钟,“楚辞,你父楚怀远勾结魔族,御史台已查明!陛下念你祖上功德,才免你一死!”
“你不思报国,不思君恩。因为一个小小的阵法,你竟敢口出狂言,构陷当朝宰相!”
“你又是何居心?”
说罢,秦墨渊转向望向景煊帝,恭敬一礼,“陛下,老臣怀疑,楚辞是魔族奸细,先是乱我大虞科举,刚入朝为官,就欲乱我大虞朝堂!”
“此子其心可诛!”
秦墨渊不但化解了攻势,反手又给楚辞扣上一顶“魔族奸细”的大帽子。
“宰相大人,所言极是!”
此时,太子仍在气头上。他身为大虞太子,一会功夫,就被楚辞无视两次。
他怎能受到这般委屈?
“楚辞四处树敌,先是斩杀蓬莱皇子,又先后杀害吕家两任圣子!”
“让我大虞平白多了两个大敌!”
“父皇,儿臣,怀疑楚辞是他国奸细,请旨彻查此子,还我大虞朝一个朗朗乾坤!”
太子双唇开合,寥寥数语,掷地有声。
那声音在太和殿前回荡,像一把把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之上。
刚入朝的进士们,胸腔里的热血好似被点燃,周身气血翻涌。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楚辞,眼中的怒意犹如实质,仿佛要将他灼烧。
这是为何?原因其实并不复杂。
楚辞的诗词,每一首都是祥瑞,不朽之作,于他而言,也是家常便饭。
可谓是前无古人。
这自然引得众人心生嫉妒。
之前在问仙楼,就说楚辞是文贼,却被他巧妙化解。如今,当朝宰相指他与魔族勾结,太子又宣称他是别国奸细。
哪一条罪名,都戳中了读书人最痛恨的点。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能把楚辞狠狠踩在脚下的绝佳机会。
至于之前楚辞问秦墨渊的那些话,早已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
人群之中,言思齐大步迈出,身姿挺拔,对景煊帝恭敬一礼:“陛下,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楚辞此子,虽贵为状元,但身上疑点重重。”
“此乃家国大事,不可不察也!”
“微臣附议!”
言思齐这些话,就像点燃了火药桶。
那些曾在楚辞手下吃过亏的人,纷纷站了出来,一个个板着脸,神色严肃,言辞铿锵。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眨眼间,圣进士中,除了苏浩然等寥寥几人,全都站到了太子那边。
赐进士中,除了郭有静,249人整齐站定,皆支持太子。
“臣……附议!”
“……”
朝中那些老臣,历经无数朝堂风云,一个个眼睫毛都是空的,活成了人精。
他们大多神色平静,没有急于表态,只是眯着眼,暗自揣摩,似乎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太子与秦墨渊目光交汇,仅仅一个对视,便心领神会,彼此的想法了然于心。
紧接着,太子转头看向楚辞,微微仰起下巴,眼中满是不屑,“楚辞,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还不速速跪下认罪?”
“对,跪下认罪!”
言思齐又一次带头高呼。
“跪下!”
“认罪!”
“……”
众进士纷纷伸出手指,齐齐指向楚辞。
一时间,太和殿外人声鼎沸,声势浩大,仿佛要将这楚辞钉在耻辱柱上。
郭定山见状,凑到苏幕遮身侧,轻声道:“老东西,你还有心思闭目养神?再不出手,你这女婿就要下狱了!”
苏幕遮轻抬眼皮,瞥了郭定山一眼,没好气道:“楚小子有那么好对付?你个老小子,也太瞧不上我大虞的状元郎了!”
“嘿!你个老东西,怎么说话呢?老夫不是担心你这好女婿嘛!”
就在些时,景煊帝的目光,看向了两人,“郭爱卿,你怎么看?”
景煊帝很明白,太子以及这群新晋进士,看似气势汹汹。实则是无端指责,没有实证。
想拿下楚辞,不经圣殿点头,是万万不能的。
不要说楚辞这个状元,在场任何一个圣进士,都是如此,要拿实证先经文庙,再由圣殿定夺。
类似的事情在朝堂上已经发生过一次。最终,因苏幕遮的一段话,不了了之。
然而,今日一事却略有不同。
上次是科考之前,楚辞还未开路,未摘文心。圣殿之上,是一种声音,对楚辞多有期许,希望他能选择自家文心。
今次,楚辞已得文心,选择了兵家。
兵家自是满心欢喜,但其它家呢?与兵圣有矛盾的圣人呢?至少吕家就看到苗头,已经对楚辞出手两次。
从另一面也看出,杂家吕圣与兵家圣人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还有可能交恶。
那还有无其它流派的圣人与兵圣交恶呢?
答案显而易见。
也正因如此,只要能有实证呈上,圣殿不会再是铁板一块,必然有多个声音。
的确有将楚辞拿下的可能。
景煊帝此次先问郭定山,就是不想让他出来搅局。
郭定山自是明白这些。
他朝景煊帝一礼,正欲开口。
可就在这时,太和门处,有一个甲士飞奔而入。
“报——”
景煊帝眉毛紧蹙,望向那名甲士,眸中明显带着怒意。
掌印太监轻呵一声,“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景煊帝收拾了下心绪,缓声道:“究竟何事?速速报来!”
那名甲士单膝跪地,双手托着一本书 ,朗声道:“启禀陛下,如今京城之中,到处都是此物!”
“此物为何?”景煊帝问道。
那名甲士抬头,眸光不觉间,望向了一旁的秦墨渊,嘴角还挂着笑意,似有所犹豫,并未第一时间回话。
掌印太监见状,眉毛拧成了麻花,厉声道,“听见了没有,陛下问你话呢!还不速速报来?”
老太监尖锐的声音入耳,那名甲士才回过神来。
“启禀陛下!”
“此物乃是一本书,书名是《大虞当朝宰相与107个女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