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刘暮舟坐在窗前,未曾点蜡,因为无需点蜡桌上东西他也看得清。
明日一早就要离开竹瓦城,现在刘暮舟几乎是可以确定某些东西了,但还是需要佐证。
独坐许久,刘暮舟还是喊了一句:“黄芙。”
有个黄衣女子很快走来,进门之后笑盈盈问道:“公子,有事?”
刘暮舟从桌上拿起一封信,轻声道:“烦劳去一趟青玄阁,以红袖坊名义寄出。”
黄芙闻言,点着头接过信,可要走的时候,刘暮舟看得出她欲言又止。
于是刘暮舟询问一句:“有事?”
黄芙朝着门口的身子缓缓转过,她看着刘暮舟,抿了抿嘴,似乎在考虑想说的话要不要说出来。
刘暮舟见状,笑着摆手,“有话就说,关于莫琼是吧?”
黄芙脸上有几分被看破的窘意,但略微一沉默后,还是言道:“作为属下,芙儿不该问。但……但我作为我与他双方父母生前便定了亲的未婚妻子,我该问。”
又是一顿,黄芙这才问道:“我想问,公子是真的拿莫琼当朋友,还是只想利用他?他这个人也是个咬碎苦楚往肚子咽的主儿,从小就这样,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我在红袖坊这么多年,学得最多的是察言观色。所以,我知道他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刘暮舟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酒,笑着说道:“放心,莫琼是朋友,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黄芙这才长舒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能认识公子,是他的福分。”
刘暮舟闻言,无奈道:“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这天底下,谁认识谁都是福分,快去帮我送信吧。”
黄芙前脚刚走,莫琼便像个影子一样,出现在了刘暮舟身边。
开口第一句,莫琼的声音便有些苦涩:“难为她还记得,但我配不上了。”
刘暮舟嘴角一扯,没好气道:“屁话少说!先谈正事儿。”
莫琼又是一叹,而后扯来一张板凳坐在了刘暮舟身边,呢喃道:“山中修士,秦若白金丹四转、顾洺金丹二转,我师父……看似是观景,其实也是个金丹。若那个暗中帮忙的是浠水山人,除了我师父,还能是谁?”
其实第一次出现在渡口山巅的人,刘暮舟知道是于漕。孟去景来时出现在竹林之中的人,多半也是于漕。
刘暮舟望着桌上黑纸,纸上那一点白,他心中默认的也是于漕。
但不知为什么,刘暮舟总觉得,有些刻意。
照顾了孟去景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被我发现?
于是他转头望向莫琼,问道:“你师父找你干嘛了?”
莫琼闻言,笑着摇头:“老头儿还在装蒜,给了我一粒丹砂,说那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的,说我炼化的法宝,杂七杂八的太多了。什么时候想要解除身上多余法宝,吃下丹砂就行了。”
刘暮舟闻言一愣,而后笑道:“还真是装糊涂,不过既然有这玩意儿,也算多了一层保证吧。”
但刘暮舟话锋一转,盯着莫琼,言道:“莫琼,得事先跟你说一声,某些事情不告诉你不是不相信你,是知道的人太多了,容易走漏风声。我所布局的好几样事情,每件事情加上我只有两人知道,完事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一解释,能理解吗?”
莫琼没好气道:“你跟我解释个屁?你小子还能害我怎么着?行了,我去找黄芙……说两句话,你自己也别老愁事儿,一直压着不建黄庭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等你到了十年之期返乡,到时候跟人说,你辛辛苦苦行路十年才是个灵台修士?再不破境,苏梦湫都不好意思破境了。”
刘暮舟一笑,摆手道:“不必担心,我一破境,就不是一炼两炼了。”
莫琼迈步出门,摆着手臂。
其实莫琼是相信的,因为即便刘暮舟炼气士修为尚未到黄庭,他也能把随便一个黄庭巅峰屎打出来。
不过想起来自己不破境,苏梦湫就强压着境界,确实有点儿难办啊!
此刻他又在纸上写下三个名字,秦若白、顾洺、于漕……
写完之后,刘暮舟自己都笑出了声音,而后呢喃:“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
片刻后,刘暮舟收起东西,转身去床上睡下了。
明日一早还要去与那胡供奉辞行,与某些人交往,可真是累啊!
于是次日清晨,一大早的,刘暮舟便带着黄芙与苏梦湫去辞行了。离开时的路上刘暮舟还在问,究竟教了什么?
黄芙就是简简单单一句,姑娘们不是挣钱的工具,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最好不要招。姑娘们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工具不是玩物了,不用他们说,自然会在正道上,想尽一切办法去帮着挣钱。
后面黄芙又补了一:“生意人总觉得要挣得多才能给底下人工钱多。但我娘觉得,先是工钱多,才能挣得多。如我们十二大坊,每年固定抽走多少钱,按年份递增,大概就是个一年涨百之其三。也就是说,今年收一百钱,明年一百零三钱。若是少挣了,大家从工钱里凑一凑,不会贴多少。若是多挣了,不管是多挣一千还是一万,都是坊里的,由坊主去分。”
刘暮舟一乐,“这倒是,多挣的钱全是自己的,自然会当做自家生意去做。”
但此时,黄芙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轻声道:“公子?”
刘暮舟后知后觉的转身,望向了苏梦湫。看了一眼,才知道姑娘好像有些不开心。
刘暮舟只得折返回去,伸手按住苏梦湫的脑袋,询问道:“怎么啦?”
刘暮舟以为她是想去跟孟去景道个别,万万没想到,苏梦湫噘着嘴嘀咕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没做好。”
刘暮舟闻言一乐,无奈道:“我还以为你要去跟孟去景道别呢,这有什么没做好的?该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
苏梦湫撇嘴道:“跟他道什么别?跟着你走江湖,指不定遇上多少人呢,难不成每个跟我说过话的,我都要跟其告别?那得多累啊!”
刘暮舟闻言,有些愕然,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又看了一眼苏梦湫,却突然间有些明白了。
愕然是因为自己想当然的认为苏梦湫该去道别,但对于苏梦湫而言,并不是这样。
刘暮舟翻出一盒桃酥递去,“喏,钟离沁留给你的,咱们现在去找她吧。”
三人上了渡口,船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刘暮舟倒是转头往孟去景时常摆摊儿的地方望去,但苏梦湫头都没回。
刘暮舟灌了一口酒,突然有种别样的感觉。
他对于孟去景,是因为相同的出身,也因为知道浠水山的事,知道孟平景做过什么,从而带出来的一种多余孟去景的……怜悯吧。但对于别人而言,孟去景是毫不相干的人物,撑死了就是说过话,知道这个名字而已。
想到此处,刘暮舟又猛灌一口酒。
因为他又想到,若孟去景死了,放在青玄阁的东西自然会泄露出去,那么……帮孟去景的人,是想保住孟去景,还是不想让那样东西被青玄阁公之于众呢?
正思量时,苏梦湫扯着刘暮舟的袖子,询问道:“船来了,你想什么呢?”
刘暮舟这才回神,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但黄芙往前面登船之人当中,瞄了一眼。而后以心声言道:“公子,孟去景上船了。”
刘暮舟收起酒壶,点头道:“看见了,我们也登船吧。”
船票都是黄芙弄得,上船后刘暮舟本能的往底舱走去,因为他半途下船,也就两三日,坐票就行。可万万没想到,黄芙领着他跟苏梦湫,到了船楼天字一号。
刘暮舟望着那雕花大门,忍不住的嘴角抽搐。
“你钱多烧着啊?”
苏梦湫却满脸笑意,一把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然后便是哇声。
“这个好这个好!哇!好大的窗户呀!”
黄芙则是掩嘴一笑:“公子,钱是我自己挣的,可没挪用呀!”
说着,黄芙轻声道:“我住对面,公子有事儿叫我就行。青玄阁接管瀛洲航运之后,船上天字号都布设了连金丹修士都无法窥视过的阵法,公子也不必再披着这副皮囊了。”
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询问道:“多少钱?”
黄芙如实答复:“一二号没什么区别,分个前后而已。我们到别古城只十万里,也就各自三枚大钱。”
刘暮舟只得叹道:“你们红袖坊是真有钱啊!”
顿了顿,刘暮舟又道:“晚点儿将那小子叫上来吧。”
黄芙点了点头,却喊道:“梦湫,你跟公子住一起不合适,来我们住一块儿。”
结果苏梦湫撇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以前不也一块儿吗?”
刘暮舟气急而笑,这话得让人多误会?
他大步走过去,揪着苏梦湫耳朵便将其拎出来,“以前是荒郊野岭,那能比吗?没让你进来不许进啊!”
说罢,砰一声,大门紧闭。
苏梦湫皱着脸,哼哼唧唧的:“该防着的不防,你……刘暮舟你等着,我找未来师娘告状去!”
黄芙却一脸疑惑:“为什么说该防着的不防?”
苏梦湫只呵呵一笑,推开了天字二号的门。
“他呀,长得可好看了。”
黄芙闻言,神色古怪,凑到苏梦湫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了,莫大哥说他要是不故意打扮的糙一点儿,就是个小白脸儿。”
苏梦湫使劲儿点头:“对对对,他不爱穿那种绸缎衣裳,就爱穿布衣。其实真要打扮一下,还真是小白脸。”
屋子里,刘暮舟实在是忍不住,于是气笑道:“外面探不到里面,但里面探得到外面,你们来当我面说好不好?”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赶忙推开天字二号的门跑了进去。
刘暮舟撤去易容法宝,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皱眉道:“不行,还得往黑了晒!”
摸了摸下巴上的淡淡胡茬儿,他决定以后十天一刮胡子。
换上那身粗布青衫,重新系好细绳腰带,又取出风泉放在桌上,将那只酒葫芦也放下,刘暮舟扯着腰带长出了一口气,呢喃道:“还是做自己舒坦。”
盘膝运气,只觉得转瞬之间,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黄庭雏形早已有了,现在只差一个契机刘暮舟就能筑起黄庭。但……这个契机是什么,刘暮舟暂时是真的不知道。
坐起来刚刚拿起酒葫芦,门外便传来了黄芙声音:“公子,我把人找来了。”
刘暮舟嗯了一声,“进来吧。”
房子本来就大,刘暮舟坐的地方面前是个茶台,进门一过屏风就看得到。
黄芙领着孟去景走来,一绕过屏风,黄芙就瞪大了眼珠子。
因为她看见的,是个略带着胡茬儿、身材纤细,面如冠玉的年轻人。
桌边靠着剑,桌上放着酒葫芦跟烟斗。
瞧见黄芙那满是惊讶的眼神,刘暮舟无奈道:“你别这么看我,回头我跟莫琼告状你信不?”
或许是因为瞧见了东家真面目,黄芙也不那么见外了,于是笑着说道:“怪不得钟离姑娘喜欢公子呢。”
刘暮舟使劲儿翻了个白眼:“我与她相识的时候,我比苏梦湫大不了多少。我那时候跟孟去景一样,穿着草鞋,黑的跟挖煤的似的。是后来成了炼气士,受伤太多,几乎换了一层皮,才变成这样的。”
黄芙闻言,笑意收敛了一些,点头道:“大护法跟我说起了这个的。”
顿了顿,黄芙轻声道:“那公子与他聊,我先出去了。”
事实上,孟去景进门之后就一直盯着刘暮舟,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变换,但眼神之中的诧异是掩饰不住的。
待黄芙走后,孟去景才望着刘暮舟,问道:“先前我看到的叶先生,是你易容了吗?”
刘暮舟提起酒葫芦,灌下一口酒后,点头道:“叶不惊是化名,我本名刘暮舟,西边的神水国蛟州飞峡县人,是个孤儿,自小被个宋姓男子收养,他死之后我就开始跑船,也是穷苦出身,没骗你。”
孟去景摇头道:“我没怀疑这个。”
刘暮舟一笑,“那你跟来作甚?”
孟去景闻言,竟是再次打算下跪。刘暮舟只得屈指弹去一道雷霆,将其拦住。
望着孟去景,刘暮舟无奈道:“别这么容易跪,男子汉大丈夫,多少要有些骨气。直说吧,你想做什么?如果是为了那个暗中帮你的人,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他真是我猜到的那个人,那我会想法子留他一命的。”
孟去景突然抬头:“能不能告诉我,你猜的是谁吗?”
刘暮舟提起酒壶,在喝酒时,眼睛却是盯着孟去景的。
想来想去,刘暮舟在放下酒壶之后,轻声说道:“第一次让苏丫头找你,于漕在山巅看着。你来找我那次,你身后跟着人,也是于漕。乌烟瘴气的浠水山,看来看去也就是个于漕干净点儿了。”
哪成想孟去景听闻之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却突然有了十分难看的笑意,就像是把个醒好的光滑面团,又揉皱了。
孟去景使劲儿摇着头,“不可能,你肯定错了,我师父临终前让我防着他,他怎么可能反过来帮我?”
刘暮舟又抿了一口酒,然后言道:“他也跟你说了,他做了很多错事,并不是个好人。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么让人难以接受,但事实恐怕大概率会如此。”
刘暮舟脸上笑意消散,就这么望着孟去景,沉声问道:“那你觉得呢?你觉得会是谁呢?在你们浠水山,两个明面上金丹,秦若白跟顾洺,暗地里一个金丹,于漕,满打满算三位金丹修士,若是外人登山,你觉得这三个人发现不了?”
一个师父临终前让防着的人,成了这些年护着他的人,换成谁都接受不了。刘暮舟以为,是孟去景不愿意接受,所以极力否认。
可刘暮舟没想到,孟去景沉声言道:“我有证据!不是于漕的证据。近八年前,应该是秋后,那人教我修行功法,一连三月每天都会出现。而那个时候,于漕不在浠水山。我记得很清楚,他去了北边,最后应该去了龙背山!”
刘暮舟双目微微眯起,“龙背山?你怎么知道的?”
孟去景愣了愣,像是说漏嘴了一般,但沉默几息之后,他还是说道:“是杨文师兄,我修行资质不算太好,杨文师兄知道我开始修行之后,偷偷摸摸拿些天差地别给我,那些东西不是他从浠水山钱谷取来的,都是他自己用钱买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杨师兄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不能帮我带东西了。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大供奉奉命北上去龙背山买东西,应该已经到了龙背山,山主让他带着人北上去接应。”
刘暮舟死死盯着孟去景,但面前年轻人心无波澜,绝不是说谎。
于是刘暮舟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取出早就备好的布鞋与一身新衣裳,轻声道:“换上,先跟着我吧。”
的确是有些糊涂,但是,刘暮舟将某些乱七八糟的线梳理出来了一条脉络。
首先,那个人不一定是于漕了。其次,围杀钟离沁的人与浠水山有关系,然后,近八年前、还是个秋后,不正是刘暮舟与钟离沁相遇之时,不正是有人将消息透露给神水国皇室的时候?之后被悬赏抓捕,悬赏刘暮舟的人是玄风太子,但悬赏钟离沁的人,却到现在都没消息。
好巧啊!
最重要的,是那个龙背山!
本以为只是人生路上第一道坎儿,将来去将它削平便是!万万没想到,相隔近百万里的地方,还能再听到这三个字!
沉默片刻之后,刘暮舟试探性的以心声问道:“洛楠,听得见吗?”
明明相隔万里,但洛楠的声音当即便答复而来。
“公子请讲。”
刘暮舟好像没多诧异,心声淡然:“如今流苏国吞并了许多小国,离龙背山不算远。你告诉云露,让她去查八年前于漕有无去过龙背山。另外传信姜小寒,让她弄清楚,当年在琴瑟湖中的设计究竟是谁指点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十日之内我要看到姜小寒与云露的回信。”
贡春国京城之中,换了一身长衫的洛楠无奈一叹,呢喃道:“你学的是真快啊!好,十日之内给你结果。”
十日……那么远,信都传不到。
洛楠叹道:“算了,我自己去一趟吧。”
其身边站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人,在听到洛楠自语后,他不解道:“前辈要去哪里?”
洛楠长叹一声,无奈道:“早知道就不教他不讲理的发号施令了,害自个儿啊!李卞,你把手伸出来。”
青年自然便是李卞了。
李卞有些疑惑,却还是伸出了手。
哪成想,洛楠抓住李卞的手之后,呸一口,便吐他一手心口水。
李卞脸皮抽搐,“前辈,你这……”
洛楠伸手蘸着唾沫,没好气道:“别吵!”
李卞不敢言语,只能任由那根蘸着唾沫的手指头在他脸上画着什么,还好,很快就结束了。
洛楠伸手在李卞身上蹭了蹭,漫不经心道:“你那师父来也不会认出你了,我出去几日,这几天你就做好你该做的事情,等他来吧。”
顷刻间,洛楠已然消失。李卞独立风中,无奈一叹。
该做的事情?刘暮舟让他先行来到贡春国京城,盘下了城中所有布庄染坊,拼了老命的染红布呢!但染出来的红布一块儿都不准卖,非要等他来了之后再说。
也是此时,贡春国京城之外,刘末山静静等候着一位全力赶来的女子。
直到次日清晨,才有个衣着干练的女子赶来。
女子望了一眼刘末山,询问道:“人呢?”
刘末山摇头道:“还没来,估计要等几日呢。”
女子不是黄芽儿,还能是谁?
在听到刘暮舟还没到后,她这才点头道:“那就行,来得及。对了,这城池当中,大约有多少人?”
刘末山微微一皱眉头,隐约猜到了刘暮舟想干什么,于是答复到:“七十余万人吧。”
话音刚落,刘末山便瞧见黄芽儿两袖之中拇指大小的纸片人如流水一般落下,落地之后的纸人一分二二分四,然后以极快速度消失。
足足过去一刻余,黄芽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大师兄,这么多钱,到时候我找咱们那位公子报销,你可得帮忙说话啊!”
刘末山闻言一乐,摇头道:“我的话他听进去了,但这……玩儿的可够大的。放心吧,这钱红拂前辈就包了。”
顿了顿,刘末山言道:“走吧,洛楠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布阵的少个人,咱们得帮对手做事儿去。”
黄芽儿倒是干脆,点了点头便换了衣服模样,跟着去了。
走出去几步之后,黄芽儿才问道:“什么阵法?”
刘末山随口道:“现在布设的是阵脚而已,真正的大阵核心还没来呢,我若猜的不错,那个核心之物,应该是只黑塔。那这大阵,想来就是炼魂之阵了。”
七十余万人呐!我刘末山心是狠,却也不敢如此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