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又想起梦中那落叶松下练剑的少年,每次练完剑都要擦拭一番才收剑入鞘。
而他身旁那个微胖的少年则常常在此时一边揶揄他几句,一边忍不住去碰那光亮锋利的剑锋。
“好剑!这剑被你炼得越来越锋利了!剑气也纯!”
“爪子拿开,当心给你切下来!”
......
果真一切都是真的吗?
顷刻间一阵莫名的悲伤和酸楚涌上了云翎的心头。
徐清风似感应到云翎的情绪,蹙眉望了过去,目光微闪。
片刻,他回头对上元诚那得意的讥笑,目光变得凌厉如刀,透着一抹决绝的微光。
云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徐清风手握亮的炽白一片让人无法直视的剑,再次朝元诚飞身而去。
元诚则一副逗猫遛狗笑嘻嘻的样子:
“你这破剑法从哪学的?四平八稳的,我用这断剑照样能对付......”
然而下一刻,出乎他意料地,徐清风的剑化作了无数星星点点的飞刃!
让近在咫尺的元诚挡无所挡,瞬间便成了个血筛子!
云翎、白皓蓝、木木这一瞬间皆不由地屏住了气息。
一片血花在高空中绽放,随后血雨倾盆而下!
浓重的黑气从徐清风原本的肉身中窜出,顷刻间便变成了一个黑雾绕身的白衣人。
“啪啪啪”的掌声自这白衣人掌间响起:“好!干的好!”
这白衣人虽看不清面容,但身量和气质完全不同于徐清风。
他看上去单薄而瘦削,脊背有些驼,所以脖颈前伸,声音中带着尖刻。
这样一个人竟然霸占了徐清风的肉身几百年!
如今还逼得徐清风亲自将自己的肉身毁了!
云翎心中愤恨交加!
“徐清风!”她心疼地喊了他一声。
“这招真不错!毁了个彻底!你看这血肉模糊烂泥一般......”
元诚兴高采烈,如个闲散的看客一般地拍着手笑道。
“住口!住口!你这混蛋,疯子!”
云翎听不得他这样说,拼命地拍打着透明的圆罩子。
要用这砰砰声盖过这人的污言秽语。
“别难过,小雀儿。”
徐清风的通灵传来。
声音低沉、温柔、而又带着些许微凉的遗憾和理智的决断。
“那早已不是我了。”
他抬手射出一股火焰,将那摔落山间、血肉模糊的肉身烧了个干净。
云翎眼中流下两行泪来。
白皓蓝眯起双眼,将紧握成拳的右手捏的咔咔作响。
木木则抬眼望着半空中的元诚道:“他的魔身出来了。”
白皓蓝仰头:“那便试试!”
他闪身消失,下一刻便一掌拍到元诚的胸口!
元诚未料到一直在观望的白皓蓝会突然出手。
而且这一掌的威力竟还不低。
直让他后退了数步,丹田中的魔气自胸腔迸发而出。
随后他便感觉不对:“你试探我?!你是何人?”
元诚眯眼皱了皱眉头。
白皓蓝收回手掌。
食指和拇指捻了捻手中残留的魔气。
懒懒地垂眸道:
“你都要重整三界了,我是何人有何重要?”
元诚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没错,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今日都别想有命离开!”
言罢,他亦抬手朝白皓蓝打去一掌。
这一掌包裹着浓厚的黑气。
白皓蓝抬手击出一道白光与他的魔气在半空中对峙,但很快就从势均力敌到落得下锋......
徐清风见此无奈地摇摇头,亦击出一掌。
与白皓蓝击出的白光汇成一股,白光瞬间大亮,与魔气相撞间爆炸开来。
一时间,山巅的巨石被震得粉碎。
石块夹杂着泥土、杂草、和连根震起的小树,纷纷滚落下山间。
整个山头竟被夷平了大半。
云翎在半空中倒还好,这透明的圆罩竟起到了护盾的作用,让她毫发无伤。
木木就没这么轻松了。
他原本站在一块平坦的山石上观战。
这一爆炸,他只得东躲西跳,灵活地像只猴子。
还顺手捞住了从一棵树上掉下来的鸟巢。
爆炸的瞬间徐清风则一把拽住险些要被炸飞的白皓蓝:
“你这身体妖力多少没点数吗?和他硬抗什么!?”
白皓蓝笑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痛快!再说有你呢,我怕什么?”
徐清风低声道:“你若不是白皓蓝,我才懒得管你。你这分身有几成法力?”
白皓蓝道:“没多少。整日里盯着我的眼睛这么多,我能分出来多少。先不说这个。”
白皓蓝道:“我刚才探出自在大仙的神丹就在他体内,状态十分微妙,介于生死之间,似还有魂魄在。不知这元诚做了什么。”
徐清风沉默片刻,看向仍旧悬浮在空中的云翎,以及不远处缓缓站起的元诚。
他手中的剑又发出炽白耀眼的光芒:“管他做了什么!这疯子难以理喻!”
但未待徐清风再次出手,一把黑刀自天而降如一道闪电般直插向元诚的心口!
元诚略一蹙眉,黑气涣散即刻消失在原地。
黑刀直直插入山石三寸,微微颤动着。
元诚前一刻还立着的地方便因这刀的插入而裂开了一道深而长的地缝!
“阿弥陀佛,小僧快无处站立了!”
木木双手托着鸟巢,飞快跳过朝他开裂而来的地缝。
摇摇晃晃地在山巅边缘总算是找了块落脚之地。
鸟巢中的三颗鸟蛋微微晃动着,能安然无恙也是个奇迹。
与黑刀一起飞掠而来的还有一抹黑色的身影。
他未落地便将黑刀自石缝中拔出,飞速转身便对上了从背后袭来的元诚。
“扶光!”
云翎心中万分诧异,他怎么在此刻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