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睡觉!”冯素莲过来,轻轻拍着,哄孩子们继续睡。
好一阵孩子们才又睡去。
冯素莲的心沉到谷底,她相信张妈妈的话。
如果真是那样,那人太可怕了,居然混进革命队伍。
“张妈妈,当年,你在哪里看到的?”冯素莲冷静后问道。
“四八年,我带着儿子张发财,去省城坐车,孩子爸不放心我们娘俩在乡下,那会儿到处打仗抓壮丁。
路过南湖省零县,遇到山匪伏击一支军人小分队。
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那些山匪凶悍,几名军人很快被打死,但山匪也伤亡惨重。
最凶狠的便是这人,枪法极准,一出手就灭掉一名军人。
那眼神阴冷、狠毒,令人不寒而栗……”张妈妈说完,后背已冒出一层冷汗。
“南湖省零县?”冯素莲脑袋嗡嗡,这桥段怎么如此熟悉!
对了,丈夫说过,他妈妈去寻找女儿遇到山匪袭击,大女儿没寻到,小女儿又丢了。
保护她的警卫员也牺牲了!
“是!我和发财趴在不远处,那山匪狠毒,不但枪杀军人,受伤的同伙他也一枪毙命!然后去追跑掉的女军人!
我们这才哆哆嗦嗦往反方向跑!”张妈妈觉得腿肚子在钻筋儿。
“等等,你说他去追逃掉的女军人?”冯素莲的心咚咚狂跳。
“是啊,好像那女军人大着肚子,我们躲在大石后面,看不到。
听那群山匪骂骂咧咧的话,听到说有个大肚婆,还说要活捉!
每打中一名军人,山匪们就喝彩,哦,对了,那些山匪唤他王伢子!”
“王伢子?”冯素莲一把拽住张妈妈,手不住颤抖。
“对!我想起来了!那个喊他王伢子的,被他随手一枪崩了!”张妈妈激动道。
“怎么会这样?”冯素莲觉得浑身冰冷。
王福生竟是山匪,当年跑到隔壁零县当山匪,袭击的竟是寻亲的婆婆!
难怪了,王福生前世从不回乡!
她也明白为啥他会参军,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福生,好,好得很!这下看你往哪里逃!看谁还敢包庇你!
“张妈妈,一会儿咱们去军管会举报!”冯素莲坚定道。
“可是,我没有证据,要是那人不认,咋办?
万一他放出来,会不会报复?”张妈妈害怕、顾虑。
因为拿起枪的王伢子太可怕了,枪法极准,弄不死,这人活着出来,自己一家就没活路!
“我们找首长,军管会最高首长!我们要求保密!
是不是真的,组织总要调查,这期间他应该会被隔离审查!威胁不到我们!”冯素莲坚定道。
“好!”张妈妈虽然害怕,可一想到革命队伍中混进坏人,还是应下。
孩子醒来后,冯素莲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孩子不肯进去。
“毛毛是哥哥,带妹妹,妈妈有事,一会儿就回来!”冯素莲亲了亲孩子,一人一颗糖。
“妈妈!”毛毛抱着她噌了噌,松开手。
“乖,妈妈晚上给你们煮鸡蛋面!”冯素莲哄道。
俩孩子眼巴巴看着冯素莲与张妈妈走了。
也不进去,就坐门口。
王所长无奈,只得让人搭个眼,别让孩子跑了。
来到营门口,哨兵拦住。
“找你们李营长!就是冯素莲找他!”冯素莲道。
贺教导员她不信任了,李定武是丈夫的好友,她保留意见,此刻借他身份进去。
哨兵摸不着头脑,“我们营长不信李,你是不是搞错了?”
“李营长调走了?那你们教导员呢?姓贺吗?”冯素莲很意外。
哨兵摇头,“我们是今年换防的,你要找到的是上一支警卫营吧?”
“那,我找你们司令员!”冯素莲不知里面调动情况,直接点名见最高首长。
哨兵警惕地看着冯素莲,这人一会儿见这个,一会儿见那个,很令人怀疑。
冯素莲掏出自己的临时证件,军管会野战医院培训班学员。
哨兵审查后,给里面打了个电话。
一会儿警卫营营长、教导员跑来,“同志,你有什么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冯素莲严肃道。
营长和教导员带着俩人到办公室,“说吧,什么事儿?”
冯素莲看着曾经来过几次的办公室,有些恍惚,这一别,贺教导员、李营长去向不明。
“你们不够格,我要见司令员,情况紧急!”冯素莲说完不再开口。
这俩人她不了解,不知道是否认识王福生,万一不信张妈妈的话,把消息漏出去,自己与张家都将难逃厄运。
上次闹那么大动静,都没能被王福生弄走,傻子也知道这里有王福生的关系网。
一旁的张妈妈紧张得不行。
“司令员不是你随便能见的,有什么事儿,我们转达!”教导员做工作。
谁有事无事都去找首长,首长还要不要工作?一个小兵,能有什么大事?
“教导员,这事儿你最好立刻上报司令,也许你还能立功,事情重大,别的人我不信任!”冯素莲依然不松口。
教导员挠头,有这么夸张?
见冯素莲一脸肃容,不似玩笑,出来与营长商量,“咋整?”
“要不上报保卫科!”营长不以为意,为了见首长,真是煞费苦心,装神弄鬼。
很快,保卫科来人,“谁要见司令员?”
“我!”冯素莲淡定道,“你是谁?”
“保卫科科长覃一知!”来人目光如炬,审视着冯素莲。
“说吧,什么事儿?”
“你不是司令员,我不会说的!”冯素莲重新坐下。
“同志,你不要放肆!见司令员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覃一知厉声道,态度敌视。
见此态度,冯素莲更加坚信自己的思路,就算信任他们,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你有问过司令员吗?怎知司令员不肯见我?”冯素莲反问。
双方僵持不下,冯素莲则摆出今日见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到底为啥?你一个小小女兵,有啥非得见司令员?”覃一知要被打败。
“唉,就一个电话的事儿,问一句司令员愿不愿意见我,不愿意我立马走人!”冯素莲叹气道。
这些人是一点儿不转弯,还是觉得她在胡闹?
若真不见,她准备到春城找公婆,毕竟婆婆是当年的受害人,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