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旋涡翻涌的海面如同沸腾的沥青,伊莎贝拉脚下的祭坛突然震颤起来,青铜盒渗出的黑血顺着符文纹路蜿蜒,在心灯周围勾勒出狰狞的蛛网。断剑符文发出微弱的嗡鸣,剑刃映出的倒影里,那个白衣女子正用剪刀剪断时空的丝线,每一道裂痕中都浮现出守灯人绝望的面容。
“姐姐!快逃!”伊莉丝最后的虚影从黑血中挣扎而出,透明的手臂被暗紫色锁链勒出深深的血痕,“那把剪刀...能剪断所有的羁绊与希望!”话音未落,虚影便被突然出现的黑色触手扯入地底,只留下一串破碎的光点在空中消散。
伊莎贝拉握紧断剑,鳞片在掌心发烫,却再难凝聚出往日的金光。十二面镜子的碎片悬浮在旋涡上方,镜中不再是她的倒影,而是无数个平行时空里,守灯人被剪刀斩断命运丝线的惨状。其中一面镜子突然爆裂,白衣女子的身影从镜中踏出,剪刀刃口泛着诡异的银芒,所到之处,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你以为补全封印就能终结一切?”白衣女子的声音如同冰棱刮过玻璃,她抬手轻挥剪刀,伊莎贝拉的一缕发丝瞬间断裂,在空中悬停成诡异的静止状态,“初代守灯人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他用千年设下的局,不过是为了引出真正的钥匙。”剪刀刃口转向青铜盒,心灯的光芒开始剧烈闪烁,“而你,就是打开永恒囚笼的最后密码。”
岛屿突然倾斜,暗紫色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伊莎贝拉感觉体内的执念之力与希望之力再次剧烈冲突,鳞片上的裂痕渗出黑金色的液体,顺着手臂流向符文印记。双生伊莎贝拉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小心她的剪刀...那是用历代守灯人绝望的执念锻造而成,能斩断所有与‘希望’相关的联系...”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剪刀划出一道弧线,伊莎贝拉与双生之间的精神联系瞬间断裂。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她踉跄着后退,却被地面突然伸出的锁链缠住脚踝。锁链表面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母亲握着染血的玉佩,在剪刀的寒光下绝望地哭泣。
“不!”伊莎贝拉怒吼着挥剑斩断锁链,断剑却在触及剪刀光芒的瞬间出现裂痕。白衣女子步步紧逼,剪刀每挥动一次,伊莎贝拉的记忆就被剪碎一片:儿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与伊莉丝在月下的约定、双生伊莎贝拉最后的微笑,都化作飘散的光点。
千钧一发之际,岛屿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海底的巨眼再次睁开,瞳孔中闪烁的光芒与伊莎贝拉鳞片产生共鸣。初代守灯人的虚影从巨眼中浮现,他怀中的襁褓婴儿此刻已化作一团跳动的金色火焰。“原来你才是最后的后手...”白衣女子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剪刀的光芒却愈发耀眼,“但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剪刀挥向伊莎贝拉的瞬间,初代虚影突然化作流光,缠绕在断剑之上。剑刃裂痕中渗出金色液体,与鳞片的力量融合。伊莎贝拉想起羊皮卷上“心灯照归途”的箴言,她望向青铜盒上即将熄灭的心灯,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灯芯上。
心灯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无数守灯人的灵魂从光芒中浮现,他们的手叠在一起,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伊莎贝拉高举断剑,金色光芒与剪刀的银芒激烈碰撞,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在轰鸣与剧痛中,她看见白衣女子的长袍下,隐约露出与初代守灯人相同的符文印记。
“你究竟是谁?”伊莎贝拉的声音混着鲜血喷出。白衣女子却只是冷笑,剪刀突然转向青铜盒,心灯的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岛屿下方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海底的巨眼竟开始渗出血泪,而在远处的雾霭中,十八个熟悉的黑袍身影正在缓缓凝聚——那是玄风与他的傀儡们,胸口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心灯熄灭的刹那,白衣女子的剪刀终于触碰到伊莎贝拉的符文印记。剧痛中,她听见对方在耳畔低语:“欢迎来到真正的轮回,守灯人的‘希望’,从此刻起,将永远被剪断...”黑暗笼罩一切之前,伊莎贝拉最后看见的,是青铜盒上渗出的黑血,正逐渐汇聚成一个与剪刀形状相同的图案,而在图案中央,一枚崭新的鳞片正在缓缓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