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祁明远被他一句话气得差点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
刚听祁盛之说不用担心的时候,祁明远甚至还感到了一阵久违的温情,谁知道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是咒自己下地狱!
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祁盛之。
明明小时候那么乖巧听话的一个孩子,怎么越长大越难教养,进入青春期后,更是突然之间就变得离经叛道,不读书,不学好,简直是个混世魔王。
一开始,他也不是没想过或许是曲静云的问题。
因此他给家里配了保姆、司机、厨师、管家,就是生怕曲静云一个人精力不足,对年幼的祁盛之疏于照顾。
而且祁盛之一开始的表现是喜欢曲静云的。
因为他工作忙,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自从曲静云住进家里后,每顿饭都是她陪着祁盛之吃,每个晚上都是她陪着祁盛之入睡,那段时间祁盛之非常依恋曲静云。
而曲静云对祁盛之的用心,他也看在眼里。
曲静云甚至主动对祁明远说盛之还小,她暂时先不考虑要孩子,免得精力不够,照顾不好盛之。
曲静云付出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在心里,而曲静云也一如刚到祁家时一样,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着祁盛之。
那段时间对祁明远来说,是难得的一段温馨和睦的家庭时光。
后来曲静云意外有了身孕,她居然瞒着祁明远,独自跑到医院挂号要打掉肚里的孩子。
要不是当时家里的管家拦不住她,急忙给祁明远打去电话,祁明远才赶在她进手术室之前把人拦了下来。
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赶到医院时的那一幕——
曲静云那时候不过二十来岁,身材也瘦小,一个人蜷缩在手术室门口瑟瑟发抖,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掉,不知道哭了多久,蹲着的面前都有了一小滩水洼。
当她抬头看见祁明远出现在她面前时,“哇”地一下抱着祁明远的大腿就嚎啕大哭起来,顿时让祁明远心疼不已,抱起她就离开了医院。
就算后来意外有了光耀,曲静云和他也没因此亏待过祁盛之一天,对他仍旧是要什么给什么,可以说不只是宠爱,说是溺爱也不为过。
可祁盛之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原来的乖巧懂事变成了调皮捣蛋、假话谎话张口就来,更是无数次地被祁明远撞见欺负祁光耀。
更气人的是,无论他好说歹说,祁盛之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把曲静云母子俩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只要一碰上就开掐。
祁明远不明白,曲静云究竟哪儿对不起他?!
别的不说,祁盛之长了二十几岁,他就没听曲静云对祁盛之说过一句重话,反而近些年每次都被祁盛之气得躲在房间里偷偷哭。
有时候祁盛之犯浑起来,连祁明远都看不过,让曲静云别跟他客气,该打打,该骂骂,可曲静云却总说心疼他亲生母亲离世早,想代他母亲照顾好他,哪里舍得打骂。
在祁明远看来,就曲静云这样二十年如一日待他的人,他不说有多感恩,至少不能恩将仇报吧?
可祁盛之却像铁了心一样跟曲静云母子过不去,天天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因此当他长大成人后提出要搬出去单住,祁明远内心虽然舍不得,可不得不说祁盛之搬出去之后的日子确实清净了不少。
祁盛之看着脸涨得比猪肝还红的祁明远,仍旧愤怒得指尖止不住颤抖──
一个移情别恋,另娶她人几十年的臭男人,有什么资格还惦记着他母亲?!
真要是有再见的一天,他又哪儿来的脸去见她?!
“祁老板,现在早就是新时代了,婚姻制度讲究一夫一妻制,你有你的曲副团长就够了,就不必还惦记着我母亲了!”
“难不成到时候你还打算把曲副团长介绍给我母亲认识认识?”
祁明远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这回他终于反应过来祁盛之为什么生气,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自己刚才的话做辩解。
祁盛之气不过,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在他面前拿他母亲做文章,装深情,他呸!
祁盛之不想再和他多说,伸手拿起信封就准备起身离开,不想信封却被祁明远按下。
祁盛之掀起眼皮看过去,嘴角带着一抹讥讽:
“祁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不做生意改行当强盗了?”
祁明远着实心累,他觉得自己老了,光是这样和祁盛之斗几句嘴似乎都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既然祁盛之想知道,那就告诉他吧。
“……你说得没错,我曾经给曲静云买过一支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帝王绿翡翠玉镯,是丁助理从沪市拍卖行拍来的,大约十年前的事了。”
“如果真是照片上这支玉镯,我想照片上这个男人也不用再让丁助理去查了,看曲静云的打扮这一幕应该发生在你和飞萤举行婚礼的那天。”
“那这个人,应该就是拍下你和飞萤照片的杜安平了。”
祁盛之见他忽然开了口,便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静静等着祁明远把那些他不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曲静云这两年的确变化很大……”
“我一开始也怀疑过婚礼上的照片可能出自曲静云之手,所以才让丁助理私下去调查,没想到刚找到拍照片的人,就发现那人死了。”
“我当时认为曲静云肯定没有杀人的胆子,加上又出了人命,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让丁助理停止了调查。”
祁明远说话间不自觉叹气了好几次,或许他到现在仍旧不愿相信自己朝夕相伴了二十年的枕边人,竟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妇。
“那个玉镯……在公安第一次拿给我看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可我还是不相信曲静云有杀人的胆子,也不愿意相信她竟然在外面找人长期监视你的行踪!”
“……我想不通,她的日子过得还不够好吗?她还想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