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要把他们都送县衙去吗?”侯岳见顾洲远沉吟不语,试探着开口道。
顾洲远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纸笔,刷刷刷写上几份契书。
“你们一个个的,都叫什么名字?”顾洲远问道。
几人陆续把名字报给顾洲远。
顾洲远提笔在契书上分别写上名字。
“你们几个全都过来按上手印!”顾洲远冷声喝道。
刀疤李不识字,这个时候,他也不管契书上写的是啥了,即便是卖身契,他也签了,总比送命要强。
他稍一犹豫,便咬破了手指。
“哎,刀疤哥,你大腿上有的是血,咬手指干啥?”三炮急声叫道。
“你特娘的不早说!”刀疤李眼皮子抖了几下,怒喝一声。
旋即认命般,在顾洲远递给他的那份契书上按下了一个血色手印。
“到你了。”顾洲远朝着三炮一努嘴。
三炮哭丧着脸接过契书,慢慢蹲下身子,在刀疤李震惊的目光中,在他淌血的大腿上沾了一把血,随即在契书上盖上了手印。
其他小弟也有样学样,一个个排队过来,借刀疤哥的血完成了画押。
顾洲远把契书全都收了回来,递给一旁的顾招娣。
这些契书血呼啦擦的,顾招娣有些膈应。
她正犹豫着,一旁的侯岳把契书给接了过去,他看到白纸上面硕大的三个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卖身契!
立契人张三,因于在摘星楼酒楼胡吃海喝,欠银一百两整无力偿还,自愿卖身顾洲远为仆,期限三年,以抵债务。
自卖身之日起,张三听凭顾洲远差遣,不得私自离府或懈怠差事。
三年契约期间,顾洲远无需支付工钱,期满即抵消全部债务,还其自由身。
由侯岳(青田县县令之子)见证此事,若有纠纷,愿听凭官府公断。
赵云澜几人也都凑过来看着这卖身契,几人相对无言。
三炮那几个人还傻乎乎的,等着顾洲远开口放他们一马呢。
只有苏汐月,坚定地站在顾洲远这边,这些恶人,就该好好治治才行!
“远哥,这卖身契只签了三年,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他们了?他们一年哪能值30多两银子?”苏汐月娇声问道。
“什么?”
“卖身契?!”
几个混混全都傻了,自己只是跑来酒楼扎了回火囤罢了,怎么就莫名其妙把自己给卖了?
扎火囤是街头混混惯用的手段,成了得上一笔银子,不成大不了进衙门挨上几板子,没见过后果这么严重的啊!
扎火囤原指设局坑骗钱财的手段,在餐饮业特指通过“脏物碰瓷”讹诈店家。
这手段古来有之,《清稗类钞》中就记载“市棍之巧于讹诈者,每以异物置饮食中,诬赖店主”,即为此类行径。
“苏先生,麻烦你把那卖身契念一遍给他们听听,省得他们将来狡辩说自己不知情!”顾洲远朝着苏汐月道。
混混们心中一万头艹泥马奔腾而过。
你在这光明正大个什么啊喂?
我们已经按上了手印了,现在再说这个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好咧!”苏汐月清了清嗓子,大声把卖身契内容读了一遍。
听了契约内容,混混们不知怎的,心里竟还生出些轻松。
自己不用一辈子给人当奴仆,只要三年,自己便可以重获自由。
这样一想,他们突然觉得,这凶神恶煞的顾爵爷还挺厚道的。
顾洲远把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不过他可不愿意犯一点点险,赌这些混子有多少契约精神。
他凑到顾招娣耳边低语了几声。
顾招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却也没开口问,只点点头快步朝着酒楼里走去。
侯岳见他神神秘秘的,顿时来了兴致,“远哥,你又有什么好点子,能跟我说说吗?”
“远哥,快跟哥几个说说,你又想怎么玩他们?”那个锦衣青年很是自来熟。
侯岳抢着道:“哦,对了远哥,我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两位都是我的至交好友,这个长得丑的叫关昊,那个更丑的叫李坤!”
那叫关昊的锦衣青年顿时怒了,“侯岳你能不能不要信口开河?我明明这么英俊潇洒,你咋能睁眼说瞎话呢?”
“你这分明就是嫉妒我,远哥你来评评理,我是不是比他长得俊俏?”
另一个叫李坤的青年也叫道:“就是,我们三个里面,就属侯岳长得最磕碜,还有脸来损我俩,我长得最英俊我什么时候说过?”
顾洲远看他们努力互损,不由发笑。
侯岳他们几个长得都不赖,这般打闹,明显就是他们关系好的体现。
就好像大学宿舍里,好兄弟都拼命争着当对方爸爸一样。
“你们好呀,我叫顾洲远,很高兴认识你们!”顾洲远笑着打招呼。
一旁的苏沐风跟这几人也都相熟,但明显算不得关系很好。
几人刚说上几句话,顾招娣便端着一个大茶壶出来,另一只手还端着一个杯子。
顾洲远伸手把杯子接了过去,他看向忐忑不安的三炮几人,脸上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还有一个身份可能你们都不知道,我是大同村能止小儿夜啼的绝命毒师!”
众混混面面相觑,他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傻乎乎的感觉,像是街头那得了癔症的老乞儿。
“卧草,侯岳,咱远哥还有这本事呢?”关昊眼睛一亮,他平日里爱看话本,顾洲远这稀奇古怪的风格他可太喜欢了。
侯岳尴尬一笑:“对,我远哥会的可多了!”
绝命毒师?!他去过大同村那么多次,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一茬,这明显就是远哥晃点他们的呀!
顾洲远倒了一杯水,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药片。
在众人的瞩目中,把一颗药片扔进了水杯里。
清水泛起涟漪,杯子骤然炸开细密的气泡,像是被点燃的火山般,大量黑褐色泡沫往杯子外面冒。
还伴随着“滋滋”的气泡炸裂声音。
所有人全都惊恐万分看着顾洲远手里的水杯。
有那胆小的人,已经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那剧毒的液体溅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