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闹了,不敢闹了,再闹就真的是把他往别人身上推。
回去的路上,李悯臣什么都没问,陈密言却再三解释,反反复复,就差发誓了。
如果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话……
“没关系啊!”李悯臣笑着说,“我知道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每个人都有最好的朋友嘛!我也有!”他坐在副驾驶上,推了推旁边开车的北冥,“是吧北冥!”
“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他问。
北冥无语的叹了口气。
见到正主后,江散找了个理由溜了,李悯臣热情的拉他和自己一起坐车,一起吃饭,怎么都拉不住。
看来他不太想和李悯臣做朋友。
他还是要求北冥送他们去那艘度假游轮登船的地方,毕竟钱花出去了,不能打水漂。
北冥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个主儿,还真和以前伺候过的不一样。
那一晚,房间里,他们许久未有过的的热情。
一个热烈,一个近乎疯狂。
陈密言突然说,“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你……”
“你想在上面是不是?好,可以!”他说。
“悯臣,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失去你了好吗?”
他莫名其妙的开始道歉。
莫名其妙的同意让他……
以前是从来不肯,这次却主动献身。
他最先是诧异,然后眸色微变,这个时间点……时机太不对了。
你到底是出于愧疚……还是。
一时间里,他心里涌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五味杂陈,唯独没有兴奋。
他把房间全部的灯关掉,只剩一片漆黑,他手心里握着一个锡纸袋,慢悠悠的捏着,微微作响。
“你不怕疼了?”他问,语气很轻缓,悠悠的。
这是他尽全力克制的结果,其实他的眼泪已经悄悄的流了下来,他不敢呼吸。
陈密言闻言愣住了,他突然想起了以前李悯臣这么要求的每一次。
他都会很紧张,于是这样问。
然后李悯臣总是会用充满失望的语气说,“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有问过我疼不疼吗?哪怕一次?”
他当时想的是,他是一个善于处理细节的人,怎么就偏偏这个方面,遗漏了这么多细节呢?
他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而这次,同样的处境,李悯臣主动提起。
是的,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他,他哭了……
“对不起!悯臣,对不起!”
他抱着他开始哭,这下,李悯臣终于也可以哭出来,不用偷偷憋着了。
两人一起痛哭。
当陈密言和江散肩并肩从出站口出来时,李悯臣想的是,“他终于厌烦了,他就快不要我了……是吗?”
他之前赌气和陈密言提过无数次分手,当然他每次肯定都是拒绝,威逼利诱,连哄带骗,或者谆谆教诲。
吵架可以,分手不可能。
可这次当他亲眼看到他和另一个男人肩并肩,他开始怕了。
真怕了。
他怕他这一次提分手,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不敢闹了。
他还是想和他在一起,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和我在一起就行,爱不爱就算了。
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痛也要,死也要!
陈密言看到李悯臣时,他想的是,他觉得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原本就经常多想,这回更是要大闹了,他都已经想好了指责他不要无理取闹的话术。
可最后,都没有派上用场。
李悯臣异常淡定,表示理解,帮自己找借口,甚至还开玩笑。
当一个人什么都无所谓的时候,你对他也就无所谓了。
他开始慌了,心脏开始钝痛,他控制不住的道歉,自证清白。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胸口的心脏,里面对他沉重的爱。
最后李悯臣呼了口气,“骗你的!”他把锡纸袋往他身上一扔,“你以为我真要啊!”
可陈密言是认真的,他真想给。
可是,不管陈密言怎么哄。
他都不要。
不要。
不要。
说不要就不要。
说自己不会,不行,他很快就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装作轻松,开始吊儿郎当的开玩笑。
把陈密言逗笑了,他觉得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那能外听你叫我一声老公吗?”他问他,然后吻他。
他的嘴唇在暮色下泛着光泽,凝眸想了想,“嗯,如果你想听的话……”
“老公!”他说。
重新听到这个称呼,他激动死了,心里翻起千层浪,不停的吻他。
吻他。
最后,他错开他的呼吸。
“嗯,如果你真的喜欢江散的话……我其实不介意三个人的。”他说,“或者我退出也可以。”
又来了,醋坛子又打翻了,这才是李悯臣。
“尽说些让人去死的话。”他把他压倒。
波涛汹涌的海面带着轮船一起翻涌,乌云遮天,降的几乎要掉入海里,狂风大作,海燕横飞。
突然一个炸雷,闪电便点亮了整片天幕。
外界惊心动魄,他们在温暖安全的室内拥吻……
他原以为,那是一次普通的吵架。
而且在那以后,他们好像真的和好了。
陈密言久违的感到了幸福。
李悯臣开始抽空给他做饭,做的饭意外的很好吃。而且真是李悯臣做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来。
陈密言偶尔还会去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
他们的动作都干脆利落,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两人在许多年前,在咖啡店打工的事。
是啊!李悯臣一直都是个能力出众的人,之前他在自己面前太过讨巧卖乖,总是容易让他忘记他很聪明这件事。
“我说过的嘛,我很聪明的,一学就会。”李悯臣利落的颠勺,另一只手还能腾出来择菜。
他边忙边说,“我这次回去,我舅舅又教我做了好几道菜呢!”
原来他一直都在学。
陈密言很感动。
李悯臣不让他帮忙,就让他在旁边看着。
陈密言站在门口,身体撑着墙,看他的动作,他光线洒在他身上,他帅气的身影。
在外是身价几十亿的董事长,商场上叱咤风云,回到家又能洗手作羹汤。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呐!
陈密言看着看着入了迷,随口说,“哦对了,你明年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而同时,李悯臣也说了同样的话。
两人俱是愕然,然后相视一笑。
后来,陈密言一直在想,要是永远能沉浸在这种虚妄的幻觉里多好。
可惜,他不是突然变好了,而是不爱了吧!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
后来的很多件事暴露了他。
他在装。
他不在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