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身披枷锁、脚戴镣铐的鸿胪寺卿李万青却是个冥顽不灵之人。
只见他昂首挺胸,丝毫没有半点认罪伏法的样子,反而一开口便是一通胡言乱语。
他先是信口雌黄地声称这酒原本就是陈家宴会时自行准备的,与自己毫无关系;
可转眼间,却又突然改口说道自己乃是受到了平南侯的指使才会如此行事,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卸得干干净净,仿佛一切过错皆与他无关一般。
林行简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胡言乱语,更不可能任由此等奸邪之人在这里肆意张狂地乱叫一通。
只见他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毫不犹豫地下令对其施以重刑。
刹那间,各种刑罚用具都被搬了上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未过多久,公堂之上便传来了阵阵惨叫......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便到了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给整个屋子带来了一丝温暖和明亮。
此时,苏沪再次来到陈明床前,仔细地为他把起了脉。
他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眉头时而微微皱起,时而又稍稍舒展。
经过一番认真的诊断之后,苏沪终于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尽管他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疲倦之色,但内心的欣喜却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缓缓站起身来,面向围在床边的众人,声音略带激动地说道:“诸位放心,驸马的脉象如今已然平稳,呼吸也十分顺畅。以老夫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他已然成功地度过了最为危险的时期!”
听到这个好消息,一直守候在旁的众人顿时喜笑颜开,两位夫人美丽的眼眸中皆是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静姝快步走到苏沪面前,感激地道:“真是太好了!多亏了苏太医您不辞辛劳地悉心照料,这份恩情我们定当铭记于心。”说着,她深深地向苏沪行了一个礼。
面对静姝的道谢,苏沪连忙摆手谦逊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微臣实在不敢居功。此次驸马能够转危为安,主要还是因为他自身福泽深厚、吉人自有天相啊!”
说完,他微笑着看向床上逐渐恢复生机的陈明,心中充满了欣慰与祝福。
“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乃是我们身为医者的天职所在啊!”
即便如今的苏沪已经身处高位,享受着众人的尊崇与敬仰,但他始终未曾忘却自己年少时期那段跟随师父游走四方、悬壶济世的难忘经历。
那时候的他们风餐露宿,不辞辛劳地奔走于各个村落和城镇之间,只为能将那些身患重病或遭受伤痛折磨的人们从生死边缘挽救回来。
而正是这段宝贵的时光,让苏沪深深地明白了作为一名医生所肩负的责任和使命。
不过他方才说的话,也并非全是自谦,此刻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世人皆知,驸马乃一介书生,平日里只知苦读圣贤书,鲜少参与体力活动。
听说金陵城中曾经举办过数次规模盛大的马球赛事,但凡有邀请函送达陈府的,无一例外都遭到了驸马爷的婉言回绝。
理由则是他身体虚弱多病,对于骑马之类的技艺更是一窍不通、难以胜任,也并无丝毫兴趣。
可令人惊奇的是,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之后,苏沪发现眼前这位驸马爷的身体素质竟然远远超出了大多数习武之人。
其肌肉紧实有力,呼吸均匀深沉,丝毫不见一般文人身上的那种羸弱之态。
这样的反差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驸马拥有如此出众的体魄呢?
正当苏沪眉头微蹙、目光凝重地陷入沉思之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慌意乱。
就在这时,一阵如同春风般轻柔的声音突然从他身旁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原来是永嘉夫人,只见她轻移莲步走到苏沪身边,微微欠身,用温婉而又略带焦急的语气轻声问道:“苏太医,不知我家郎君究竟何时才能苏醒过来?”
苏沪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了思绪,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然后缓缓说道:“回夫人话,驸马爷身体中的余毒目前尚未完全清除干净,依下官之见,恐怕还需要再昏迷个大半日才行。”
说罢,他又转过身去,对着站在不远处的田二道:“之前给驸马喝的药,从现在开始,每隔两个时辰就得再给他服用一次,切不可有丝毫延误!”
田二连忙躬身应道:“是,请苏太医放心!”
今日朝会结束之后,群臣鱼贯而出,唯有刑部尚书被圣上特意留了下来。
待到朝堂之上诸位大臣皆已离去,空旷的宫殿之中只剩下虞帝和刑部尚书二人时,只见林行简上前一步,主动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昨日彻夜未眠,全力审理案件,如今终于有了结果。”
虞帝坐在龙椅之上,微微前倾身体,急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速速讲来!”
林行简深吸一口气,然后缓声道:“回陛下,经过微臣严密审讯和调查发现,这鸿胪寺卿李万青与驸马之间早在许久之前就存有宿怨,李万青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心中恨意难消。而就在昨日举行的宴会之上,他瞅准时机,终于得以动手报复。”
虞帝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追问道:“照你这么说来,平南侯是无辜受到驸马牵连了吗?”
林行简连忙拱手回答道:“陛下明鉴,事实并非如此。据那李万青所交代,虽说他内心的确倾向于平南侯,但实在忍受不了平南侯平日里对他呼来喝去、颐指气使之态。因此,当平南侯提出要在宴会上为驸马和其化解恩怨之时,他的心底就萌生了这个计划。”
虞帝闻言,忍不住骂道:“就因为这么点事他就敢对驸马和平南侯下此毒手,真是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