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勾着浅浅的笑意微微一瞥,笑不达眼底。
萧行严对上她这平静得诡异的神色,吞吞口水。
挪了挪身体,将半个身子都挨上去,头轻轻靠在她手边,拱了拱,试图求抚摸。
温梨将手一抽,无动于衷地高举,审视地端详起自己因为发胖而变得圆润白皙的手指,嫌弃地抖了抖。
埋在榻上的男人余光一瞄,哀呼一声,顿时两眼发黑,深叹一口气,心都凉了半截。
完了,他的这个更难哄。
若是能像三嫂那样打骂一顿,出了这口气,好歹还能有点机会去哄好。
最怕就是这样不声不响,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才是最难办的。
没办法,该解释还是得解释,不然她心里要是落了芥蒂,于他们夫妻感情不利。
更何况还是这种节骨眼上。
伸手轻轻抚摸上她高耸的肚子,柔声细语求饶道:
“夫君错了,以后再也不纵着三哥胡来。”
“我没让任何一个女人近身,连手指头都没让她们碰一下,斟酒布菜全是瞬风和影墨做的。”
“瞬遂也去了,不信你问问他。”
“那些意图缠上来的,不是被我一脚踹开,就是被瞬风和影墨吓退。”
“好卿卿,你说句话,哪怕打我一巴掌都成。”
“莫这样不吵不闹,看得人心慌,可别又不要我了。”
“宝宝不能没有爹,我也不能没有夫人。”
“你们两个可是我的命,别生气了好不好?”
“要打要骂,罚跪都行,你搭理我一下。”
“好梨儿?”
冷眼看他自言自语半天,温梨终于有了点反应。
动了动,她撑起身体要下来。
萧行严连忙扶起她,小心将薄毯挪开,替她穿好鞋子。
温梨扶着肚子,冷嗖嗖剐他一眼,轻哼道:
“今日起,王爷就不用回房了,妾身也不方便服侍王爷。”
“为了王爷着想,还请王爷睡书房去吧。”
“想招什么女人侍寝都行,我没意见。”
还没意见,这意见已经顶天了,这是明晃晃打算丢弃他的意思。
他敢保证,要是肚子小点,她能揣着肚子一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摄政王吓得赶紧贴上去,小心翼翼陪罪。
“别,我的祖宗,你不想让我上床也行,只要你不动怒。”
“我在你们娘俩脚边打地铺,睡地上。”
“不然你晚上腿抽了,没人帮你揉脚,你夜间还要起夜,大着肚子需要人扶。”
“雅琴陪我睡就行,不敢劳烦王爷。”
“不劳烦,为夫该做的,这是咱们家自己的家事,就不要麻烦雅琴他们了。”
“雅琴是我的家人,王爷可以再组一个家。”
“雅琴,出来扶我进屋。”
雅琴听到动静,正要跑出来。
那脚还没跨出门槛呢,一记冷刀子射过去,她急忙收回脚。
温梨讥笑一声,抬脚自己上宫殿的台阶。
“也是,雅琴的身契又不在我手上,是算不得我的家人。”
“离舟,去把雅琴清雾和嬷嬷他们的身契全取来给王妃。”
“本王手里的所有公产私产全交给王妃。”
“卿卿还想要什么,只要你想,九郎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开玩笑,身外之物怎抵妻儿在旁。
要是这些能换得她开怀宽恕了他,别说钱财。
就是命,他也给得。
温梨恼得甩他的手,到底是沉下了脸色。
“萧行严!”
“在,夫人请吩咐。”
“要不是碍着肚子里这个,老娘直接跑路,懒得跟你废话。”
“是是是,都是托的小宝的福气。”
“是夫君不好,夫君混账。”
“等孩儿生下来,要打要杀任夫人处置。”
“来,慢点儿,我扶着,当心脚下。”
温梨掐着腰抬脚重重踩他脚上,恨得连跺好几脚。
某人一声不吭,牢牢扶着她,生怕她站不稳。
“没有以后,我告诉你,你要是这么喜欢外面的野花。”
“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你要去尽管大大方方地去,我绝不拦着。”
“但是你也别想拦我,我爱养男宠还是小倌,你管不着,哼!”
某王还能怎么着,顺着毛捋呗,愿意开口撒气,说明还有得挽救的余地。
他暗松一口气,坚实的手臂赶忙伸过来护着她身后,大手扶着她肚子,慢慢陪她往上走。
“不找,这辈子就夫人一个,哪个女人要敢上赶着贴上来,我削了她。”
“夫人且看着就是,多说无益,你且看夫君如何做。”
“以后哪怕要出去谈公务,我一定下令,谁敢再设在那种烟花柳地,我办了他。”
“莫生气了好不好,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去街巷那里叫了做米糷的摊子进来。”
“你一会儿饿了,想吃的话,让她过来现做给你尝尝。”
“今天小宝乖不乖?有没有折腾你?”
“手上的事务都处理完了,一会儿我再批一点折子就能陪你。”
温梨白他一眼,要不是知道瞬遂不会撒谎,她都懒得开口接话。
瞬风护送宁安公主回到她的宫殿,一路上全程无话。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房门紧闭,萧宁安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对于让男侍卫伺候布菜斟酒的事情她也不做解释。
手上的披风还挂在他手上,人已经被关在门外。
在门外站了许久,伸出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到底是鼓起勇气朝门内说了一句:
“明日一早启程,公主早点歇息。”
“没别的了?就不会解释一下上花船的事情吗?”
宫殿门外趴着的两颗脑袋郁闷无比。
瞬遂嫌弃地抬头问他二哥,“我哥是不是傻的,这样能哄得女子原谅的?”
影墨颠颠手上的烤羊,无语道:“不能,恐怕公主听了只会更加火冒三丈。”
见他转身出了殿门,两人一手抓羊腿,一人扛烤羊连忙开溜。
门板后的萧宁安气得拉开房门,门外早已空空如也。
“榆木脑袋。”
“果然如嫂嫂说的那样,装着屎壳郎的猪脑壳,气死我了。”
砰一声,房门下次重重关上。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为了证明自己一身清白的三王爷将人扛回去后。
交公粮交了七次,结果服务完事后,却被踢出了房门。
只来得及套上亵裤,拎着上衣就被扔了出来。
批完折子的摄政王回屋时,发现门窗也全锁了,他也被关在了门外。
皓月当空,宸国唯二的两位王爷,不得不低声下气求媳妇开门,求让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