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定下了行程,众人都匆忙的收拾了起来,雍正知道贼匪们必定是会,一直监视着他们的动向的。
他不必担心,他们找到自己,找不到传递信息的通道。
只要他们想,只要他们还打算交易,就一定会继续送信过来的。
这次他们放弃了陆路,直接乘坐大船,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前行。
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这一路都会有漕运官兵护送,他们可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毕竟既有白莲教的威胁,又有范琏一行人的潜在关注,那士兵人马必须得安排的足足的,务必保证一个蚊子都飞不进去。
四阿哥的前车之鉴在那里,之后的行程里,大家也不敢再微服出门逛街了。
或许只有等到真正抓到了贼匪们,他们才能放松下来。
这一路上,皇上依旧是走走停停,该忙的公务,该考察的吏治都不能停歇。
遗憾的是一直到了杭州府,他们还没有收到,任何贼匪的消息,这让众人心底也仿佛压了一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他们不知道的,离他们不远处的海岛上,一群人也争吵了起来。
范公子范琏如今已经撕开了温润的假面,恢复了自己阴狠的本貌。
“我说了,我要让皇帝老儿死,再不行我也要让他后悔终生,你们都别想劝服我。”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他一副不赞同的浪荡表情。
“你想要皇帝老儿死?说的容易,他根本就不会露面的,你怎么让他死?你抓的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你还妄想通过他收获什么?”
范琏一脸的狠辣,目光如剑直盯着中年男子。
“那我就宰了他儿子,让世人都瞧瞧他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连自己儿子都不敢救。”
中年男子被他的眼神给震住了,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
“那我们这辈子就别想好过了,你想一辈子都被追杀吗?”
“呵呵,我不过是贱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是你怕了吧?”
中年男子小声的嘀咕,自己当然怕了,他又不像范琏已经露了脸,这辈子是别想逃过追捕了。
自己的身份可还是个秘密,自己还可以换个地方,好好生活呢。
范琏见他嘴巴似乎在鼓囊着什么,质问起来。
“你小声嘀咕什么呢?你在骂我?”
“呵呵,不敢不敢,我哪敢骂你啊。”
对于范琏这样不要命的人,他还真是内心有点打退堂鼓了,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跟这人合作了。
自己这真是被绑上了贼船,不过好在范琏只是一个人,其他人可都是自己的手下,他在这里还是有话语权的。
“那你想怎么做?”
中年男子询问了出声。
“哼,自然是宰了这小子,替我的家人报仇,然后将他抛尸到城外,让皇帝老儿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范琏说到这里,语气更是多了几分仇恨的滋味。
若不是雍正,若不是范瑚,他们何至于背井离乡,他的父母又何至于因为除族,伤心悲痛,一病不起,最后客死异乡。
这是他的痛,也是他的恨,想当年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结果落到这样家破人亡的地步,他如何能不恨。
他恨范瑚,更恨雍正,若不是他搞出来的‘一体纳粮’政策,侵害了学子们的利益,他堂兄怎么会去闹事。
说白了,一切的源头就是雍正。
他反正已经家破人亡了,他就要用尽他的所有,去报复。
“这,这不好吧,若是这小子真死了,我们怎么逃脱官兵的追捕?你死了无所谓,你孤身一人的,我可还有家人呢?”
中年男子对此不赞同,他虽然跟雍正也一样有仇,但是仇恨也没那么大,他更想通过四阿哥捞一笔钱,然后远走他乡。
“你不想报仇了?”范琏眼刀子射过来。
中年男子嘴巴蠕动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他当初还真是一时冲动,才选择了跟范琏合作,他更看重的还是金钱和利益啊。
现在可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不管你怎么处置这小子,但是我一定要用他换到钱,将来不管逃亡到哪里去,没有钱怎么生存?虽然我手里还剩不少钱,但是这远远不够,谁会嫌钱多呢?
等拿到了钱,他再处置他也不迟,反正我们也没打算真的交易不是?”
中年男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作为盐商的私生子,自然更看重钱财。
范琏看他这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忍不住嗤之以鼻。
“真是钻到钱眼子里去了,你一点都不想替你父亲报仇吗?他可是被朝廷抄家处死了的,你一点都不恨?”
中年男子一脸的不在意。
“这有什么好恨的,我老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他对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那时候真是庆幸只是个私生子,外人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他的户籍资料完全是单独的,这才逃过一劫。
好在他老子对他一般,但还是给了他不少产业。甚至他老子还有一处藏钱地,就在自己名下的庄子里,也是因此,他才能继续过着奢靡的生活。
“跟他其他儿子相比,我名下的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说到这里,他难免想起自己的不公平待遇,对他老子也多了一丝怨恨。
范琏有些意外,他还一直以为,中年男子是个渴望父爱的小可怜呢。
“那你当初为何要跟我合作,你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中年男子有些尴尬,他能说自己是缺钱了吗,他还真是打算靠着四阿哥,捞上一笔的。
他大手大脚的惯了,银钱花起来也没个定数的,后来一看,他才知道自己钱已经不多了。
正好碰上了范琏来找他实施这个计划,他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两人的相识,还是有一些机缘巧合的。
中年男子名叫王继年,他父亲一家被抄家斩首后,他拿到了父亲藏的大量银钱,将兰苑重新买了回来。
因着姓氏和户籍,都与父亲一家毫不搭噶,所以没人想到,他跟园子的前主人,还有这样千丝万缕的关联。
他是私生子的时候,就一直很眼馋这个大园子,可是父亲从来不带他进去。
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各路富豪公子、文人学子进去园子,参加宴会,参加文会。
他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父亲的嫡子,大摇大摆的进去,这让他十分的不爽。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同样想进园子的范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