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接下,快速翻阅。
立马明白。
是她让长兄安排栽赃林家商号走私私盐的事,暴露了!
贩卖私盐在大周是重罪,超过一定数额,是要满门抄斩的!
但是贩私盐利润实在庞大,所以上官家也在盐商那儿入了一笔,于此道之上赚取了庞大银两!虽然因为怕出事,都是让底下人去经手的。
但如今朝廷有所察觉,马上要开始着手彻查,钦差还是上官家的死对头,一但被发现蛛丝马迹,根本没有说情或者收买的可能,所以她想到了祸水东移!
威胁收买了替林浓打理商号的几个大管事,把贩卖私盐的线索引向林浓所有的朝阳商号,几个见不得光的盐仓成为了朝阳商号的所有物,让林浓和林家背下所有罪名。
本来一切顺利。
只等着朝廷派出的钦差暗查到盐仓,林浓和林家就全都死定了!
可没想到,太子竟然插手了此事,还……什么都查出来了!
人证物证都有,无可狡辩。
一旦被林浓那贱人知道,闹出去……就算上官家及其手底下人贩卖私盐的证据已经全部被毁,罪名算不到上官家的头上,但是蓄意栽赃、破坏盐仓之中的证据的事,也足够让大哥把命交代进去!
一时间,仿佛有惊雷轰隆隆地自天灵盖上滚过,上官遥身体剧烈一颤,睁大了含着惊色的双目,颤声道:“殿下!长兄只是一时糊涂……求您放他一马吧!”
萧承宴徐徐叹息:“爱妃求本宫放他一马,可他没想放本宫一马啊!”
上官遥急急膝行了几步:“殿下!”
萧承宴语气里的温和不再,淡漠得让人分不清亲疏远近:“本宫为储君不过半年,秦王依然虎视眈眈,正是需要稳固实力的时候,你们上官家一而再地栽赃了林妃和林家,便是在砍本宫臂膀!”
“本宫冷了你一段时间,但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去给你两个不成器的兄长求了情。原以为他们会知道收敛,但看样子,他们是压根没把本宫的警告放在心上,眼里也没有本宫这个主子。”
“肆意妄为,跋扈猖狂,该死!”
上官遥心下惴惴不安。
但慢慢地,她回过了神来。
太子并没有要揭穿长兄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把证据拿到自己面前来了。
他恼火,但因为对自己动了心,舍不得看她伤心难过,所以还是愿意给长兄和上官家机会的!
但父兄的过错被揭穿了太多,又没能顺利拿下兵符,父亲的心腹武将最近又接连出事,实力和名声远不如从前,在太子心中的地位远远输了林家一大截儿,偏偏赵锦钰在朝中的威望来越来越盛!
所以这应该是太子给上官家的最后一次机会。
若有再犯,他只怕是要舍弃上官家了。
届时元气大伤的上官家,想要另外扶持别的皇子起势,也难了!
思及此,上官遥放心了下来。
“长兄糊涂,只是太宠爱臣妾这个妹妹,怕臣妾在东宫被林妃欺凌而已!臣妾之前就多次解释过了,林姐姐待臣妾很好,他们就是诸多不放心,但他绝对没有要危害殿下地位的心思。”
“殿下看在臣妾的面子饶恕了他,父兄们就都会知道殿下疼惜臣妾,不会让臣妾被任何人的欺凌打压的,他们安心了,便不会再有算计林妃的心思,往后只一心为殿下效力。”
“让长兄给林妃磕头请罪,林妃商号的所有损失上官家一力承担赔偿,绝对不会让林妃有任何损失!”
她重重磕头,饱满白皙的额上很快出现一抹血红,企图以自伤来换取男人的怜惜。仰望着男人的眼睛里浮现起泪意,凝成剔透的泪珠滚落。
“殿下!父亲接连失去了母亲、妻子、两个儿子,他承受不住再上去嫡长子的打击了呀!求您看在父亲一身戎马、看在臣妾全心全意爱着您的份上,再给长兄一次机会吧!”
“殿下,臣妾求您了……”
萧承宴看着她。
眉心微动。
似乎有所不忍。
但是他背后薄薄窗纱滤进的光线太亮了,他的面容拢在光线之中,仿佛落进了一片薄而软的烟云之中,朦胧得难以看清,让人探不清他此刻的眼眸之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光影流转。
半晌后。
缓缓吁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本宫会为你们瞒下来,但这是最后一次,明白吗?”
上官遥心头松了下来。
只要家中兄弟无事,上官家的实力就还在,她总有一日会十倍百倍地让贱人付出代价!
盈盈望着男人的美眸之中满是感动,挪动膝盖,跪行到男人面前,伏在他膝上轻轻哭泣:“多谢殿下垂爱!臣妾一定倾尽一生的爱意回报您,上官家一定会改过,誓死为您效忠!”
萧承宴垂眸睇着她华丽的发髻,眸色冷淡。
外头陡然响起了丫鬟焦急的阻拦声。
是林浓来了!
“林侧妃!林侧妃,请您留步!”
“太子和我们娘娘在说话,您不能进去!”
“奴婢替您去通报,还请您留步啊!”
……
外面传来吵嚷声。
数息之间就到了正殿。
暖阁的门没关,上官遥转头看过去。
就见林浓已经到了门口。
想把证据赶紧藏起来。
但慢了一步。
被疾步而来的林浓一把拽过。
上官遥心中大惊,想要抢回来。
被怡然一把挡开。
林浓匆匆翻过之后,连声冷笑:“商号里的管事飞鸽传书,说私盐的事情已经查清,这两日就会有消息入东宫!”
“太子忙于政事,臣妾便等着,今儿眼瞧着太子来了内苑,不找臣妾,却且径直进了青鸾殿!臣妾就猜到了,您这是要为了新欢包庇混账,又想逼着臣妾不追究了啊!”
“商号这几年为太子殿下办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家也从未有过对不住您的地方,为了这个女人,为了她那些猖狂毒辣的娘家人,您竟要那么对臣妾吗?”
“臣妾不愿意让您为难,有些事一而再包容,到您的眼里就成了活该,是吗?”
上官遥看了眼太子。
太子的眼神明显有些心虚:“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件事本宫是没打算公开,但也没说一定让你忍下,你何必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