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看着前面的四五个人,耐心地解释道:
“救人是我们的职责,但是也在安全的情况下,现在去了也只会送命。”
可是这群人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几人手拉着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声喊道:
“不行,今天你们不把人救出来就休想离开。”
不远处的陆北庭和霍沉很快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陆北庭皱着眉头,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郝永盛看着陆北庭,无奈地说道:“营长,山体不稳,压根没时间完成下一次救援……”
“我呸,分明就是贪生怕死,你们这样的算什么军人!”郝永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村民打断了。
张毅指了指山面,焦急地说道:“营长,郝永盛说的没错,这山面不出两分钟就要塌了,咱们必须撤离。”
“不就落点小石子,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吗?你是营长?
那你带着你的人去救,不然我们就联合举报你。”妇人说着,甚至上前推了陆北庭一把。
就在这时,身后几个大石砸了下来,发出轰隆的巨响,吓得众人浑身一抖,有的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好像真要塌了,你们就别为难人家了,快走吧。”一位村民小声地说道。
“我不信!这里平时也会落石头,这有什么,难道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忽略里面的人命吗?”妇人依旧强硬地挡在前面,不肯让步。
夏栀皱着眉,直接上前一把将她推开,大声说道:“我叫夏栀,是我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救援,你要投诉就投诉我吧。”
说完,她看着身后的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带着人离开啊。”
夏栀冷眼看着方才挡路的几人,说道:“你们要是不听,可以继续待在这里。”
郝永盛连忙招呼着大家离开,大声喊道:“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不行,我儿子还在里面……”妇人不甘心地再次上前,一把揪住陆北庭的手臂。
而就在这时,山面突然直接坍塌,巨大的石块和泥土如汹涌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后面跑的慢的人直接被掩埋在了下面。
陆北庭抿了抿唇,单手拎起妇人,准备带着她一起离开。
谁知女人竟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恶狠狠地说道:“不救我儿子,你们也别想走出去!”
女人死死地缠抱着陆北庭,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没了儿子,她觉得自己就算活着出去也会遭到婆家的咒骂毒打,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营长!”
“陆北庭!”
夏栀看着被女人拖住脚跟的陆北庭,心中的担忧和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
她转身就想往回跑,一旁的郝永盛死死的拉着她。
就在夏栀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回去营救陆北庭的时候,郝永盛眼疾手快,一把死死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身后,山体坍塌所发出的轰隆隆巨响。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郝永盛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直接一把将夏栀朝着安全的方向推了出去。
“呃!”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一块巨大的石头裹挟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地砸在了郝永盛的身上。
他的身体瞬间弯曲成了虾米状,脸上露出了痛苦至极的表情。
夏栀被推出去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吃痛不已。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迅速爬起身来,目光焦急地看向郝永盛。
只见他正被那块巨石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夏栀心急如焚,她拼了命地跑过去,双手紧紧地抓住石头,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将其搬开。
夏栀急忙蹲下身,扶起郝永盛,朝安全地带走去。
与此同时,张毅正红着眼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手不停地搬着石头,嘴里还念念有词:“营长,营长还在里面。”
夏栀将郝永盛交给医护人员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便又火速折转了回去。
当她再次来到那片废墟前,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石头堆,心中一阵绝望。
她的眼前恍惚了一下,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险些晕倒在地。
就在这时,范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眼底压抑着熊熊燃烧的怒气。
夏栀稳住身形,目光冰冷地看向身后那些方才还无理取闹的人,愤怒地质问道:“你们满意了?还觉得我们是在骗你们,还觉得我们是在贪生怕死吗?”
一群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要不是他们在那里拖延时间,压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救人要紧。”
霍沉也没想到一切会发生得如此突然,他回过神来后,立刻大声指挥着,连忙让人开始行动。
夏栀忍着内心的悲痛,脑海中回想着最后看到陆北庭的位置,便不顾一切地开始扒拉着石头、泥巴和树木。
她的双手在粗糙的石头和尖锐的树枝间穿梭,很快就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但她却浑然不觉。
“陆北庭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夏栀一边扒拉着废墟,一边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
陆北庭不会死,但若是骨头碎裂,她就算医术再好也就不回来。
李建国带人匆匆赶来,当他得知事情的真相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我们是军人,有我们的职责,是,我们的命不算命,可是身为军人宁愿死在救援中,死在战火下,也好比死在群众手下光荣。
乡亲们,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很难过,我们连夜过来救援,一天一夜没休息,没喝口水,就是想着能多救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大家对我们连一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语气里全是军人对使命的坚守,却不被理解的心酸。
一群人听了李建国的话,都低着头,惭愧得不敢说话。
李建国叹息一声,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让身边的人连忙去搜查,语气坚定地说道:“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剩下的人虽然心中满是不满,但还是该干嘛就干嘛。
夏栀手心里冒着血,却未擦觉半分,心里不断的祈祷,陆北庭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