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阿骨打望着下方神色恐慌的女真将领们,缓缓站起身形,在大殿中来回踱步。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沉声说道:“各位兄弟,宋军如此残暴,投降已无生路。眼下摆在我等面前的唯有两条路,一是聚集会宁府中剩余的女真将士与百姓,死守会宁府,与宋军决一死战。二是暂且撤出会宁府,向北迁移,以保存实力,待日后寻机复仇。”
话音一落,大殿内的女真将士们瞬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完颜阿骨打的四子完颜宗弼听闻此言,脸色骤变,旋即双手抱拳,对着完颜阿骨打高声说道:“父王,儿臣恳请率领我女真将士,与宋军决一死战。我女真儿郎,向来英勇无畏,怎能临阵退缩、未战先逃?死守会宁府,方能大振我族士气,让宋军见识到我等的铮铮血性!”
然而,完颜吴乞买听后却满脸忧色,摇了摇头,他对着完颜阿骨打说道:“大哥,如今宋军势力强盛,麾下猛将如云。就看他们此番所作所为,分明是要对我女真人赶尽杀绝。”
“我女真将士此前已折损惨重,倘若困守会宁府,怕是会陷入绝境,被宋军瓮中捉鳖,围而歼之。依小弟愚见,当下还是暂避其锋芒,向北撤离,尽可能保存有生力量,这才是上策啊。”
大殿之内,女真将领和群臣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完颜阿骨打此刻也是心中万分纠结,战,胜负难料,稍有不慎,女真一族或将就此覆灭。撤,虽能暂保族人,但自己一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金国,就此覆灭,今后可能都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大殿内的众人,再度开口说道:“好了,诸位爱卿,莫要再争执了。”
听到完颜阿骨打发话,大殿之中的群臣才安静下来。
完颜阿骨打望着群臣,缓缓开口:“我女真一族从游牧部落起步,历经艰难才打下这片江山,建立金国。若未战先退,就此舍弃基业,实在心有不甘。然而宋军势力强盛,若强行硬抗,我女真恐有灭族之祸。”
顿了顿,完颜阿骨打接着说道:“故而,本王决意,召集金国内所有精壮女真士兵,于会宁府与宋军展开一场决战。”
“同时,提前将城内的老弱妇孺向北转移,越过黑水河。倘若会宁府最终抵挡不住,那本王便率众向北撤离。 ”
大殿内众将领听完完颜阿骨打的策略,也都点头认可。在这艰难处境下,此办法无疑是当下最为妥善的应对之策。他们当即领命,走出王宫,匆匆去执行完颜阿骨打的指令。
此时金国境内的女真族人,在武植率军的持续攻伐下,早已纷纷汇聚到了会宁府中。
完颜阿骨打遂命四子完颜宗弼在城内仔细筛选,一番忙碌后,挑出了五万精锐女真骑兵。
而城中尚余四万老弱妇孺。随后,完颜阿骨打下令让完颜吴乞买带领这些老弱妇孺向北撤离。让他们先行在黑河旁修筑防御工事,打造船只。
如此一来,一旦会宁府的女真将士难以抵挡宋军的进攻,便能迅速乘船越过黑河,保障众人的安全。
可完颜阿骨打又怎会料到,武植此番铁了心要剿灭女真族,筹备得极为周密。
他不仅亲率二十万大军从陆路迅猛杀来,与此同时,还命卢俊义带领李助、方杰等人,统率五万水师,乘船沿水路一路向北,逆着黑河的水流破浪而上,目标正是截断女真人北逃的去路 。
七天时间悄然流逝,会宁城内,完颜阿骨打与一众女真将领满心焦急,翘首等待着宋军的到来。“报!”
大殿之外,一名女真哨探匆匆奔至王宫,对着众人高声呼喊。
完颜阿骨打神色微变,即刻命那女真将士进殿。探马踏入殿中,急忙向完颜阿骨打禀报道:“禀告大王,宋国军队已逼近会宁府,距离不足三十里!”
“终于来了。”
听到宋国大军踏入会宁府地界,完颜阿骨打与其余金国大将此刻皆神情凝重。
旋即,他望向自己最为勇猛的四子完颜宗弼,沉声下令:“宗弼,此次便由你担任守城先锋,务必阻拦宋军,绝不让其攻入会宁城。”
完颜宗弼闻言,立刻拱手抱拳,领命道:“父王放心,儿臣定不辱使命,绝不让宋军踏入会宁城半步!”
距离会宁府二十里之处,武植亲率的大军在此扎营。营帐内,武植正与诸将商议作战计划。
“报!”忽然,一名将领的禀报声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武植眉头微微一皱,示意亲卫将那将士领进营帐。将士进入营帐后,拱手禀报道:“禀王爷,李助将军率领的水师传来消息,请王爷过目。”
说罢,将士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敬地递给武植 。
武植打开信封查阅起来,看着看着,他眉头一挑。一旁的卢俊义见状,心中好奇,忍不住凑近问道:“王爷,不知李助将军所报何事?”
武植听到卢俊义的询问,转而面向众人,开口说道:“李助将军率领的水师,此刻已沿黑河逆流而上,顺利抵达会宁府后方,成功截断了会宁府内女真人北逃的路线。”
“在此期间,李助将军派出哨探探查河流上游,竟发现黑河旁聚集着数万女真人,他们正在忙碌地伐木造船。据哨探观察,这数万人中大多是老弱妇孺。”
说到此处,武植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旋即冷哼一声,道:“想来,这数万老弱妇孺是完颜阿骨打预留的后路。如今,李助派人前来请示本帅,问是否要将这数万女真老弱妇孺就地斩杀。”
众将听闻李助派来的使者传达的消息,纷纷皱起了眉头。整整数万的老弱妇孺,这般棘手的状况,也怪不得李助不敢贸然拿主意。
营帐之内,武植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他眼中露出了不屑之色,冷哼一声说道:“这完颜阿骨打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想到在北方留了这么一条后路,可他却不知道,这条后路也许会成为他麾下女真将士的催命符。”
看到营帐内有部分将领脸上露出不解之色,武植面色一正,继续对着众将说道:“如今我大军压境,旨在覆灭女真。而会宁城内的女真士兵既然知晓有后路可退,必定不会背水一战,一旦战事不利,伤亡稍大,他们定会产生向北逃窜的想法。完颜阿骨打如此决策,简直是愚蠢至极。”
营帐内,众将听了武植这番话,纷纷点头,若有所思。他们都是跟随武植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将,对兵法颇有心得。若会宁城内的女真军毫无退路,必然会拼死抵抗,届时宋军的伤亡定会大幅增加。
如今,完颜阿骨打留下这条后路,看似周全,实则变相消磨了会宁城内女真军队的士气。
随后,武植目光望向李助派来的那名将士,沉声道:“你即刻回去转告李助将军,让他先按兵不动,严守阵地。待本王挥军攻克会宁城,一旦女真人向北奔逃,等他们乘船行至河心之际,李助将军即刻率领水师全力出击,务必将这些女真人尽数歼灭于河域,让他们葬身河底。”
“如此一来,既能最大限度减少我军伤亡,又可彻底根除女真后患,永绝北方之患。”
营帐中的众将听闻武植的计策,面露喜色,不住点头,齐声称是。
即便个别将领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念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神色间也尽皆转为认同。
前来传令的将士领受武植命令后,当即抱拳行礼,转身匆匆朝着黑河方向奔去。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武植及众将便已全身披挂,策马上阵,站在了军阵前方。随着一声令下,20 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会宁城方向进发。
会宁府,作为女真人的国都,城墙高大厚实,城上防御工事完备,尽显雄浑威严。
武植率领大军气势汹汹抵达会宁城下,抬眼望去,城墙上女真士兵早已严阵以待,戒备森严。
城楼之上,完颜阿骨打、完颜宗弼、完颜宗辅、纥石烈阿苏等女真族一众将领身姿挺立。
他们俯瞰下方规模庞大的宋军阵列,瞧着宋军将士身上闪耀着寒光的精良铠甲,彼此对视,面色皆凝重如霜,眼中难掩忧虑。
望着眼前巍峨耸立的会宁城墙,以及城墙上一众金国将领,还有那居于正中的完颜阿骨打,武植面色冷厉,对着身旁的卢俊义说道:“卢兄,取完颜宗望首级,以强弩射向城头,让这些女真人瞧瞧,得罪我大宋军队,下场究竟如何!”
卢俊义听后,双手抱拳,朗声道:“得令!”
旋即从将士手中接过装盛完颜宗望首级的木盒,飞身上马,驱策坐骑缓缓步出军阵,朝着会宁城下靠近。
行至距城墙百米之处,卢俊义勒住缰绳。他打开木盒,一把抓起完颜宗望的首级,朝半空掷出。
与此同时,他身形一转,迅速抽出长弓,搭上羽箭,挽弓如满月,“嗖”一声轻啸,利箭裹挟着劲风,精准无误地射中了完颜宗望的首级。
在强劲箭力的推送下,完颜宗望的首级如一颗出膛炮弹,朝着会宁府城墙疾飞而去。
城墙上,女真将士们惊呼声此起彼伏。只见那首级“噗”一声,稳稳地钉在了完颜阿骨打身旁的了望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