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宋瑶竹穿了件小袄子在屋子里走动看账本,以及四处的信件。
谢离危将自己的信息网都交给她接手后,自己忙着在外应酬捞人。
她伸了个懒腰,想到了之前谢离危说要带自己去万花楼瞧瞧,结果这人现在忙得脚不沾地。
她想了想,让彩金彩银准备出门,自己去会会那万花楼的老板。
大白天,没有哪家花楼会在白日迎客。万花楼的大门紧闭,倒是侧门时不时出来几个宿醉后衣衫不整的男人。
宋瑶竹早让人给白三元捎了口信,白三元看到逍遥王府的马车后,两手揣袖走到侧门那。
侧门有两个龟公守门,两个人都神情恹恹,看到白三元,脸上的横肉都抖了抖。
“白天不营业,滚滚滚!”
白三元笑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包银子递给他们,道:“我家主子听说你们这边什么招牌都能点,所以让小的我先来点菜。”
他也不确定自己懵的话对不对,但他和人打惯了交道,那些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生意的行话也大差不差,除非那些他完全无法涉猎的门道,比如摸金。
龟公嗤笑一声,“滚!说了白天不营业!”
白三元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告诉了宋瑶竹。
“看来这还要有中人引荐。”这万花楼还挺谨慎,背后之人不是有钱就赚的无脑之辈,也让宋瑶竹更加好奇这背后之人是谁。
她提笔写了几个字,塞进钱袋里,让白三元又跑了一趟。这一次,龟公让他们将马车驶到了后门。
然后有粗使婆子开门,将宋瑶竹接了进去。
不一会儿,有个扭着腰笑得花枝乱颤地老鸨走了过来。
“不知道贵人是想点什么菜呢?”
宋瑶竹戴着面纱,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半张脸。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静如深潭,细细地打量着这个老鸨。
“万花楼换妈妈了?”
这人和沈卿语说的那位妈妈不一样。
老鸨脸上的笑容不减,“流水的恩客,铁打到万花楼。我们这样的奴婢,竟然还能让贵人记住,也是我们的福分呢!上一个妈妈做错了事,放走了贵客点的菜......哎,贵人,您想吃什么呢?”
宋瑶竹料到了这个结果,垂下眼睑静默了一瞬,似乎是在为那位妈妈默哀。
“卢青雨。”
老鸨听了名字吃了一惊,“那位现在的价格可不便宜啊!”
“哦?还有旁人也点他?”
老鸨摇着手帕,一张红唇像是血口。
“可不是呢!点他的可不止夫人您。且您只是钱夫人介绍进来的,容奴婢说句得罪人的话,那钱夫人还只是别人的菜呢,您......”
她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宋瑶竹,宋瑶竹今日穿得衣裳都是上好的缎子,坐的马车也没有挂逍遥王府的牌子,这老鸨一时半会儿猜不出她的身份,只凭感觉觉得她是个有钱的。
可京城有钱的人家一抓一大把,就是个五品官,这儿偷一点,那儿昧一点,也能让家里的女眷穿上好的料子。
但花钱玩儿,那必须是家里有金山银山才行。
“你只说定金多少吧。”
老鸨“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
宋瑶竹眉头一挑,心说一百两确实高。
“一千两定金,成了的话,再收您两千两尾款,不成的话,咱退您五百两。”
......
黑店!黑店!
她得想办法将这破地方一锅端了!
宋瑶竹嗤笑一声,抬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抛给她。
“宫中的物件儿,你瞧瞧可值一千两不值?”
那老鸨哪有这眼力劲,单看这成色确实百里挑一。且敢要***身边的人,想来也是个有背景的夫人。
她嘿嘿一笑,道:“您回去等着,若是咱们招牌上挂了桃花,就是事成了,您来就行。”
宋瑶竹睨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往外头走。
那老鸨见人走了,将玉簪往袖子里一塞,脸上的笑也冷了下来。
“妈妈,这生意我们要做吗?”
“做,怎么不做呢。”老鸨摸着袖子里的玉簪,那卢青雨唯一难处理的点就是他一直在***府内,不好下手。
只要他出府,那他们有的是机会。
“那这事要不要上报下主人?”反正就算做不成,他们也能赚到五百两,何必去费这个功夫呢。婆子心里想。
但做生意,一次不成,后面找来的人就少了。老鸨知道这个道理,他们的主人亦是。
且左右是个男宠,就算死了,***亦不能如何,所以老鸨很快得了回复,这单可以做。
三日后,谢离危难得空闲下来在家中给花坛翻土,宋瑶竹帮着他拔除新长出来的杂草。
“王妃,白秀才来了。”
宋瑶竹有点不解,“他来做什么?”
“说是万花楼挂旗了。”彩金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惶恐地对上自家王爷森冷的目光,立即脚底抹油跑了。
谢离危冷笑地看着宋瑶竹,“王妃竟然有这样的雅兴,连万花楼都去过了呢。”
宋瑶竹抬起沾着泥巴的手摸了摸谢离危的脸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爷咱们都要有牺牲精神嘛!”
“确实,你‘牺牲’得挺开心的啊。”
宋瑶竹嘿嘿一笑,起身伸了伸麻掉的腿,“走,去看看。”
谢离危叫来花匠接着处理剩下的杂务,和宋瑶竹一起洗漱准备出门。
万花楼那边送来了一个地址和一把钥匙,还嘱托了让宋瑶竹低调前往。
宋瑶竹让白三元去转告,今日家里男人在,自己不方便出门,让他们再给自己重新安排时间。
老鸨听到这消息,气得翻了个白眼。但白三元还给了她三百两银子让她消气,她想了想,道:“上次兵部侍郎家的夫人不是提过一嘴,喜欢这个卢青雨吗?你差人去问问,她今晚得空不得?”
婆子为难的看了一眼老鸨,心想,之前的妈妈可不会这么干。
但她毕竟是个跑腿的,没有话语权,遂立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