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便是皇庄实验成功的多季节水稻,在之后就是小麦、玉米。
这些粮食随之公开,各衙门门口的告示栏,和城门的告示一出。
只要你能种出来的粮食,凌云阁底下的粮铺,都会高价收购。
有了这层保障,听说还是有一些观望的百姓,不敢用那些新粮种。
可如今,听说那些小麦种子都供不应求。
她可是听说了,那些种子,都是出自东方瑾之手。
收起心里所想,华妙妍指尖随意拨弄着腕间翡翠串珠,清脆的碰撞声在静室里格外清晰。
她抬眸看向顾城霖和东方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俩孩子打小就在外边吃尽苦头。
城霖又娶了个能干的媳妇。
人家不仅不嫌弃他成过亲,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反而,对他们很好,更是给那俩孩子置办了不少产业。
听说,她刚过门的二嫂不少陪嫁,也都是东方瑾给置办的。
想着,目光看向顾城霖,华妙妍微微颔首,声音不疾不徐:“你们父亲知道,你家小瑾掌家。
所以这三座山都用了小瑾的名字。”
之所以写东方瑾的名字,是因为她们听说,陛下赏赐的那些山,都写的东方瑾的名字。
至于什么原因,这不是她们能探究的。
“至于其他产业,都记在你的名下。”华妙妍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顾城霖身上。
神色温和:“至于怎么分配,你们夫妻二人就自行安排吧,相信你们定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东方瑾……
三座山头?
还在皇家寺院旁边?
这可是京城,可不比灵雾村那边差。回头过去看看,再弄个来钱的买卖。
双手接过小姨递来的精致檀木盒子,指尖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打开。
刹那间,房契、地契整齐地叠放在盒内,几张铺子的房契也夹杂其中,纸张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气。
如意,【这几个庄子,最大的占地八百亩,最小的也有两百亩。
房子都在朱雀中街与白虎中街那边;铺子白虎街上四家,玄武街上两家,朱雀街上三家。】
东方瑾心里吃惊,【这么多?】
【嗯,瑾姐儿,你说这对假和离的夫妻又是地契又是银票的,不会是……】
【别多想了,怕是觉得亏欠顾城霖的。】
毕竟这些年,明知道他在哪儿,因为众多原因,没有相认。
而且,又不能正大光明的认亲,更不能昭告天下。
【会吗?】
【能有什么,别多想了。】
东方瑾把盒子盖上,眼中难掩惊喜。
心中不禁欢呼:发啦发啦!
随即,她敛去激动神色,恭敬又不失热忱地说道:“谢谢父亲,小姨。”
华妙妍温柔的笑道:“谢什么,这都是我们该给的。
城霖不在身边长大,我们又不敢暴露他,也不能长大光明的给他准备产业。
希望你们理解。”
荣国公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捻着花白胡须,佯装嫌弃地撇了撇嘴。
摆了摆手:“老夫心里清楚,和苍南息给你的相比,这些或许算不上什么。
但老夫也不会亏待自家的每一个孩子。”
他目光扫过屋内的三个儿女,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自豪:“靖澜(顾云霄的字)兄妹五人。
在其他国家,老夫同样为他们置下了不少产业。
当初靖澜和云熙成亲时,被他们舅舅换掉的嫁妆,我们是知道的。
我们没有出面阻止,也是怕打草惊蛇。”
东方瑾听闻,眼中闪过钦佩,由衷赞道:“还是父亲思虑周全,放眼长远,实在让晚辈敬佩。”
心道,姜还是老的辣。
五个孩子,前妻三个,这个小姨生了两个女儿。
都有?
看来这个便宜公爹还不算古板,不是个重男轻女的。
华妙妍拿着帕子抵着嘴,笑道:“好了,天色已晚,让他们去休息吧。”
老头子把这几个孩子从小郡王婚礼上,把他们带回来,已经失了礼数。
“休息去吧,”他都忘了,这几个孩子今天可是在苍家婚礼上过来的。
哎,是他糊涂了。
……
风霁院
雕花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熟悉的雪松香气裹挟着晚风扑面而来。
东方瑾踏入院中,西斜的月光正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前行。
她忽然转身,长臂一伸进顾城霖的怀中,发梢轻颤着问道:“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重回风霁院。
这次回荣国公府你心里什么感受?”
她真没想到,在自家二哥的婚礼上,被那个便宜公爹给堵上。
想躲开都躲不开。
着实尴尬。
顾城霖喉结滚动,竭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欲望。
嗓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比我预想中要好太多,宝儿,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说话间,他的指尖不自觉收紧,在东方瑾腰间留下几道淡淡的痕迹。
回想起当初舅舅的话,现在想来,舅舅怕父亲阻止他想做的事儿。
不让他和荣国公府联系,怕是也是知道父亲知道他所有的小心思。
挑拨离间?
是了。
舅舅想必是想控制他,为他所用。
都是因为那个胎记。
糟心。
“是啊,”东方瑾将头靠在他肩头,发丝随着叹息轻轻晃动。
“谁能想到,你父亲竟在暗中为你安排了这么多。”
她就说嘛。
一个农家子,在军中怎么会引起那些高层注意。
而且每次都会引起别人注意,一点一点的升迁,这样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高,实在是高。
早期听顾城霖说,她还以为这人能引起注意是因为他这大体格子。
现在看来……
顾城霖双臂骤然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去,这是要把她的腰掐断吗?
刚想推开他,顾城霖的头,就附在她颈肩。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兰香,声音低得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我同样没想到。
如今细细回想,从小到大发生的诸多事情,都透着蹊跷。”
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他想起八岁那年,那只浑身雪白、眼眸通红的兔子。
它像一道灵动的雪影,蹦跳着引他前往西山温泉那边……
还有他开荒时,原本开出的土地,可是转天再去地里时,竟多出了一部分。
那时,他以为是自己太累记错了。
现在想来……
灵雾村的那些孤寡老人,同样让他难以忘怀。
顾婆子双手叉腰,站在他们家门口破口大骂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即便如此,老人们仍会趁着夜色,悄悄送来吃食与伤药,佝偻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那时,他没有多想,心里只有感激。
所以这些年他也因为那些回报着他们。
原来如此,想来小瑾说把他们接到自己家养老,还说要给他们把房子翻盖一番。
都被他们拒绝,难怪……
还有顾玉梅的父母,他们当年眼神中满是热切,执意要收他为义子。
那场景,仿佛他是失散多年的亲骨肉一般。
这里边,不知道有没有父亲的手笔。
顾氏一族的那个族老家亦是如此,提出给他娶媳妇?
现在想起来当时那剑拔弩张的场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