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主居:“傲霜”。
赭石色墙身配竹节形立柱,檐角挂“东篱居”匾额。
墨菊,庭院一隅,墨菊静静绽放,宛如从岁月深处走来的隐者。
它的花瓣,黑得纯粹,恰似被夜幕晕染,却又在边缘处透着幽微的光泽,像极了暗夜中闪烁的星芒。
千头菊:千头菊是秋天的使者,早早地为人们带来金秋的气息。
它的茎密密麻麻,如一片绿色的丛林,粗略一数,竟有上百根。
每根茎上,都顶着一朵或娇俏或明艳的花,像是繁星点缀其间 。
院辟菊圃,还有金菊、绿菊等珍稀品种,霜降时花态各异,如金钩、似蟹爪。
室内每一寸空间都浸着陶令诗意。
墙上《秋圃掇英图》里,墨菊垂丝、金菊攒珠,东篱竹影斜斜漫过绢面,仿佛将秋色揉碎了嵌入画框。
博古架上,天青釉菊瓣瓶静立如霜枝,瓶身十六道菊瓣纹路里隐约可见“不是花中偏爱菊”的刻字,釉色在烛火下泛着幽蓝,恰似秋夜初凝的露。
案头“蟹菊”青铜花插最是妙绝——蟹螯蜷曲成瓶身,八足错落地攀着拳卷的菊枝,花蕊处嵌着米粒大的珍珠,恍若晨露未曦。
插一束墨菊进去,花瓣垂落如蟹爪张牙,与花插纹路虚实相生,竟似活物般要爬下案几。
紫陶菊瓣茶盏注满菊酒时,盏底“暗香”二字便在琥珀色酒液中浮沉,恰似陶渊明笔下“酒能祛百虑,菊解制颓龄”的悠然况味。
最妙是临窗那架湘妃竹屏风,屏心缂丝绣着“采菊图”。
老者宽袖挽菊枝,衣袂间金线绣的菊花正随气流轻颤。
仿佛下一刻便有清香漫过屏风,与瓶中真菊、盏中酒香酿成一屋秋魂。
题诗,《 满院菊华》
秋临小院韵悠长,满院金英绽冷光。
瘦影横斜侵石径,繁枝摇曳拂雕墙。
霜欺嫩蕊香犹冽,风抚幽姿意未央。
不与春芳争妩媚,独留雅志傲严霜 。
十月,孟冬,双艳小筑。
一进院种的是芙蓉花,主居,“素蕖”。
淡紫色墙身配贝壳形窗棂,檐角垂芙蓉花形琉璃灯。
满院芙蓉正织就锦缎般的秋光,碗口大的花朵缀满枝头,从翠绿的叶间探出头来。
粉白、浅红、绛紫三色叠晕,像是天边被揉碎的晚霞,又似美人颊上未褪的胭脂。
重瓣的“醉芙蓉”最是妙绝,清晨初开时白如瑞雪。
正午渐染浅粉,至黄昏竟成酡红,一日三变的容颜里,藏着光阴的私语。
单瓣的“木芙蓉”则透着清逸,五片花瓣舒朗如蝶翼。
中央鹅黄色的花蕊凝着露珠,风过时轻轻颤动,恍若含着未说出口的柔情。
室内帷幔用“芙蓉出水”缂丝,床榻摆“并蒂芙蓉”绣枕。
案头摆“芙蓉石”笔架与水晶花插,插着带露木芙蓉。
地砖都以紫、粉两色玉石子拼出“芙蓉照水”图。
题诗,《 满院芙蕖盛景》
秋光悄至漫轩庭,满院芙蕖照眼明。
浅粉嫣红凝晓露,繁枝翠叶舞金风。
朝迎爽气添娇韵,暮染余晖入画屏。
不与春芳争烂漫,独留雅意守秋情 。
二进院种的是木槿,主居:“舜华”……
推开院门,刹那间,仿佛踏入了一个被时光遗忘的梦幻之境,满院的木槿花肆意绽放,撞进了眼眸。
沿着院墙、绕着小径,或三两簇拥,或独自挺立,每一朵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花瓣薄如蝉翼,质地柔软,在日光的轻抚下,微微泛着光泽。
粉色的花瓣,恰似少女羞涩的面颊,带着一抹红晕,娇俏而甜美;
紫色的花瓣,则如深邃的夜空,神秘而迷人,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
每一朵木槿花,都是清晨的使者。当第一缕阳光洒下,它们舒展身姿,缓缓绽放,如同优雅的舞者,在枝头翩翩起舞 。
那重重叠叠的花瓣,层层包裹着金黄色的花蕊,像是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熠熠生辉。
微风拂过,花枝轻颤,花朵们轻轻摇曳,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在低声诉说着彼此的心事 。
室内奢华处皆融木槿意趣,紫檀拔步床围栏以百宝嵌工艺铺陈“朝开暮落图”……
墙上悬《朱槿花图》轴,绢本里木槿穿竹而出,题款“朝昏看开落,一笑小窗中”尽得宋韵。
博古架上,鎏金木槿纹盏托流光溢彩,托心錾刻的“二色花”(白瓣红心)纹路间,隐约可见“风露凄凄秋景繁”的阴刻小诗;
羊脂玉雕刻的“重瓣朱槿”摆件,花瓣以茜草汁染就绯色,花蕊处嵌东珠,恰似朝露凝于花心。
青铜香炉,炉身塑为“古木扶疏”之态,五朵木槿分两层镂空,燃香时。
青烟从花瓣间隙螺旋上升,与窗外真槿的花影纠缠,恍若《诗经》里“有女同车,颜如舜华”的千年浪漫,都化在这一缕香雾中。
窗棂雕“缠枝木槿纹”,糊着蝉翼纱,日光透入时,满室浮动着细碎的粉紫。
配合帐角垂下的木槿流苏,连呼吸都染着“爱他朝暮见,信是世人稀”的清婉诗魂。
题诗,《木槿》
小院深深夏日长,槿花盛放韵悠长。
轻摇翠影迎朝露,慢展丹唇醉晚阳。
粉瓣含情羞带怯,紫苞凝梦韵流芳。
朝开暮落寻常事,岁岁荣枯意未央 。
十一月,仲冬,玉茗小筑。
一进二进种的都是茶花,一进种的是茶梅主居,“叠翠”。
踏入一进院落,抬眼便撞进一片茶梅的锦绣天地,那便是素有“财神”之誉的茶梅。
它们沿着小径错落栽种,枝叶交错,编织出一片花的帷幕。
茶梅的叶片呈深绿色,如上好的碧玉雕琢而成,表面泛着润泽的光。
叶片边缘带着细细的锯齿,为这份圆润添了几分俏皮。
花朵或粉或红,星星点点散布其间。粉色的像少女羞涩的红晕,娇柔且温婉;
红色的则似天边燃起的云霞,明艳又热烈。
有的花朵完全盛放,层层叠叠的花瓣尽情舒展,中央金黄色的花蕊如璀璨的日光,夺目耀眼;
有的半开半合,犹抱琵琶半遮面,藏着无尽的娇羞与神秘;
还有的是小巧的花骨朵,被萼片紧紧守护,圆润饱满,像是怀揣着一个个绮丽的梦,随时准备在暖阳下绽放。
室内奢华里藏着茶梅的幽韵,紫檀拔步床围栏以螺钿嵌“茶梅映雪图”。
和田玉碾作梅枝,珊瑚雕成花瓣,花蕊处嵌碎钻如霜粒,烛火摇曳时,整床似落满未融的粉白残雪。
墙上悬《南枝早芳图》轴,绢本中茶梅斜出竹窗,题款“冷艳争春喜烂然,雪中开尽雪中看”道尽风骨。
博古架上,鎏金茶梅纹盖碗流光溢彩,碗身錾刻的“小宫粉”花瓣间,隐约可见冰裂纹暗纹;
羊脂玉雕刻的“红山茶”摆件,花瓣以朱砂点染,花蕊处嵌一粒东珠,恰似寒梅着露初凝。
最妙是青铜香炉,炉身塑为“古梅盘枝”之态,五朵茶梅分两层镂空。
燃香时,青烟从花瓣间隙螺旋上升,与窗外真茶梅的影子缠绕。
恍若《山家清供》里“梅雪争春未肯降”的雅趣,都凝在这一缕香雾中。
窗棂雕“缠枝茶梅纹”,糊着云母冰纹纸,日光透入时。
满室浮动着细碎的粉白,配合帐角垂下的茶梅流苏,连呼吸都染着“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清冽诗魂。
题诗,《茶梅》
满院茶梅映日斜,繁枝灼灼绽芳华。
胭脂轻点千般韵,翠叶交叠万缕霞。
不畏霜寒姿更俏,独含幽意气尤嘉。
风携香信传幽处,疑是仙源到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