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瞬间止了嬉闹,面色肃然:“看来你还是未想起来……琉璃珠是鸿蒙天尊练出的法宝,可创造一切,毁灭一切,却独独动不了还在襁褓中的你!最初,天尊是想将琉璃珠留给你的,因着你还未长大,天尊便将琉璃珠先行给了照顾你的子瑶,而后几经辗转,琉璃珠才被你收下!天尊的做法这般高深,我不懂啊!”
“照顾我?”我想起了被她关在画中的事情,若是被她那般照顾着照顾,我还不早早夭折?
“是啊,子瑶,子月,最初都是你的仙婢,那条老龙自你三百岁就将你放在逸坤台,让师叔养着,说……你命中带煞,让师叔去去你的煞气……”
无瑕回忆着,却是一不留神被鸡精踹出了琉璃珠,鸡精对着无瑕的背影咯咯地笑起来:“若不是你收了那个妖女。我怎会被迫涅磐重生!还跟我横!”
涅磐重生?我讶异地看它,传说只有神鸟凤凰才会涅磐,这一只似乎颇为特别,竟是重生成一只小鸡的模样!
它当是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咯咯笑了片刻,转身疾步而去。又过了片刻,无瑕的声音传来:“小师妹,快出来吧,那子瑶顾不得你了!”
我闪身出了琉璃珠,屋中无人,哪怕是院外亦是没有半分人气。举目四望,入眼的皆是一些平常的花草,此处正是七重天的风眠山山洞之中,要寻得此处颇为曲折,王卿晚为了请我入瓮也是煞费苦心。
漠河王氏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去了,好在王卿晚平日的授课也算倾尽全力,对于这王氏一族的花火之蝇一术,我亦是掌握了七七八八。此蝇可代替耳目,若是对决,有事甚至比亲身经历都看得清楚细微。我灵力一出,数十花火之蝇环绕身旁,甚是好看。
花火之蝇所见的一一在我脑中浮现,只见漠河王氏的殿门口围了许多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今日王氏一族要做什么?”我问出声。
“今日?是子瑶与明霁君的成婚大典,要不要去瞧瞧热闹?”无瑕将五寸金竹取出跃跃欲试。
我点头之时,脑海中便传来子瑶明媚的妆及艳红的婚服。清冷得气质又是引来数声赞叹,我笑意冷然,非但要去,还要送他们一见大礼,否则如何对得起这几日的囚禁之恩?
才过了几日的功夫,王氏殿门之外已然被布置得富丽堂皇,新人即将走过之处,甚至铺满了金叶子!
在子瑶走出来的一霎那,原本喧闹的人群竟是兀地寂静下来,当喜服披身,繁花当头,那身清冷得气质亦是被冲淡几分,多了些烟火气,浅笑下的梨涡亦是仿若装了万千风华。
“这子瑶上仙真真是九重天上最美的仙子!”说话之人目露痴迷。
“那明霁君也是一等一的温润啊!好想嫁给他!”一女仙接话。
我不否认他们说的都有理,这般场景下,连我都觉得这是一对璧人。
我扬起手,用了十成的灵力幻出片片雪花,他二人头顶之上的雪花内装了天下奇毒,触之并无症状,只是肌肤发绿,百年无解罢了。
当他二人从相视而笑到大惊失色之时,无瑕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啊!”
王卿晚下了寻人令:七重天之内,找到周菁之者,赏十万极品晶石。用龙乙的话来说,这便是财大气粗!
无瑕带着我御剑而行,说是御剑,我脚下踩着的也不过是一支仅有脚面宽的金竹。
“师兄,你的本体是什么?”或者你是凡人修炼而成?
“你不是踩着么?”无瑕眼睛依旧盯着前方,随意答了一句:“凡人修炼最为厉害!却也是最难的,鸿蒙天尊亦是凡人修炼而位列仙班的!所以小师妹,你要努力啊!”
我默然不语,子瑶说过,我的轮回,不过只是鸿蒙天尊选定的机缘之人。我一时间想不明白鸿蒙天尊的心思,若这份机缘是用家破人亡来换取,我宁可不要!
前方便是逸坤台,此处常年冰雪,亦是有朵朵寒梅相伴,经年不败。数万年下来,竟成了天界之上最美的地方。
殿门之外立了一人,白衣如雪,墨发飞扬,一袋子正是子月,与子瑶相比,除了那梨涡,便是周身清寒的气质,与之有所不同。子瑶的清冷仿若世间寒冰,带着疏离与威压。
而她的清冷,如同院中那簇簇开放的梅,仿若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
她双手重叠,将额头置于拇指之上,对我行了最高规格的礼仪:“恭迎战王妃,轮回归来!”
我点点头,她这般行径,当是无尧已然将我的身份告诉她。无暇却是感慨出声:“啧啧啧,这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懂事了!分明是并蒂而生,为何性情却大不相同?!”
“婢子不知”
子月脸上没有笑容,我却是能感受到自她身上传来的善意。见我看她,却是将眸子垂下引我们来到殿中。殿中的弟子数千,皆是跪地行礼:“恭迎战王妃!”
“嗯,诸位都去忙吧!”我轻声应着。原来无尧在这九重天上这般威风。
而他此时却并不在逸坤台,一月之前,天帝数次派人将他传回,为的是祭炼一件上古法宝。一如当年鸿蒙天尊祭炼琉璃珠之时,需要洪荒天尊从旁辅助。此番下来,少则三年,多则十年。
我看着逸坤台上一处处景物渐渐陷入纷乱的思绪中,在父亲的宫殿中,我只寻回了一部分记忆,多数仍是一片空白。
就如同此时的逸坤台,听说我在逸坤台生活了千年,而此刻,此处的一切对我来说陌生得如同初次见到,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不安。
子月立在一旁静静地陪着我,没有多余的话,亦只是默默瞧着未结冰的暖泉。
“夫人”子月突然开口:“您轮回之前,曾将自己的记忆一分为五。”
“什么?”我诧异间亦是大大地佩服了自己一把,我的轮回并非在天意之内,故而要被抽出所有记忆,而我竟是能想到这般保存记忆的方法!当是聪慧的!
子月的眸子看向我,异常认真:“你说,待你回来一定要将此事告知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