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中瞬间泛出光华,灼灼地看着眼前的水珠,伸出的手颤抖着停在半空中,良久之后,才将两颗水珠宝贝一般捧在手心,眸中早已泛出了盈盈泪花。
“如此重恩!红缨感激不尽!”
我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这些场面上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实际上,我还需要靠她找出洪荒的欲念分身在何处,或许,是她口中的舅舅?
“你舅舅,可是洪荒的分身?”
这般想着,我便问了出来。并不在乎她的回答是否真实,因为即便是假的,即便有阴谋,我与无尧亦是必须前往。
红缨面露为难之色,咬了咬唇才答道:“我舅舅不是主人,但他定然知道主人在何处!恩人若是有需要,我即刻将舅舅叫来!”
我与无尧对视一眼,往生镜中早已明示过,洪荒的欲念分身便是在这虚妄楼中,若不是红缨的舅舅,那……还能是谁?
“将他叫来!马上!”
我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想起了徐乾坤身死之时的最后一句话,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恩人稍待片刻!”
红缨这般说着,退身出了雅间,我迫不及待地拉着无尧悄然隐藏于屏风之后,因为有一个声音正从雅间隔壁传来,是利器钻孔之声。
虚妄楼中尽是奢华,这雅间更是将奢华体现到极致,就连隔断所用的都是千年的灵木,一般法术皆不能伤其分毫。
能想到用利器钻孔且有这个胆量的,我心中确定一人,方才我放出花火之蝇已然探查过,虚妄楼离殇,倾慕红缨百年。此刻钻孔的,亦是他!
只是这孔还未钻开,花火之蝇便传回了一个画面——清逸自门外进了离殇的屋子,一把将他抱住,眼泪溢在眼窝,将落未落。
“离哥,你不要执着了,她要找的人已然出现,你便将心放下可好?”
清逸的声音万般温柔,仿若含了千年的秋水,而离殇却是有些不耐烦地将他甩开,声音疏离,却是再无媚色。
“我放下?你能放下么?我与她或许还有可能,我与你,是万无结果的!”
“我知道!”清逸忙将自己乱了的衣衫整好,眸中带着倔强:“我知道你喜欢清雅之人,知道你不喜欢纠缠你之人,所以、所以我改了名字,所以我平日都不敢靠近你。”
“但是今日不同!”
他的语气突然坚定起来,唬得离殇亦是一愣,茫然问着:“有何不同?”
“今日楼主说,你可以做自己!说明楼主不再喜欢那样的你!不再喜欢你装模作样的媚声,不再喜欢你娇媚的模样!我便……”
“啪!”
离殇一个巴掌拍上清逸的面颊,瓷白的肌肤之上即刻多了通红的掌印。
“我便有机会接近你!哪怕是亲人兄弟,哪怕仅仅因为那蛊毒!我都在陪在你身边!”
清逸倔强地将心中所想一股脑说出来,不顾离殇再次欺身上前的手掌,甚至还将自己的脸迎了上去。
“你打!你打死我,情蛊之毒就更无解!”
当我听到“情蛊”之时,便是不能淡然处之,据我所知情蛊为洪荒独创,当年在九重天上他指使子瑶在我与墨子丘身上种下情蛊。是因着他对我多有不满。
那么他将情蛊种到这二人身上又是所为何故?
离殇举起的手终是未再落下,却是长叹一声继续拿锥子钻墙。
“总有一天会有其他办法!”
他这般说着,却是未注意到身后的清逸已然将长剑架到他的脖颈之上。
“不会有其他办法,我与红缨皆是灵狐一族,为何她能入你心,我却不行?既然活着不能在一起,我们便死在一起!”
清逸愈发激动,拿着长剑的手还在颤抖,眼神中却是万分坚定。
离殇停了动作,缓缓起身,看向清逸的眸中神色复杂:“情蛊分阴阳,你当初将阴蛊种入我体内时便该猜到这个结果!情蛊伤人,阴蛊却是有解!我与红缨灵修之后,体内的情蛊早已消失无踪!”
阳蛊与阴蛊不同,种下阴蛊之人只需与修炼之人灵修便可逃过此劫,而种下阳蛊之人世世代代都要承受情蛊之痛,除非永不相见。
“难怪……原来你们早已……”
清逸说了一半却是再也说不下去,猛然将剑回转向自己,瞬间脖颈之处血液鲜红,有一滴溅到花火之蝇身上,传给我的画面便是满目血红。
“清逸!”
离殇将血泊中的他抱起,他却是笑了,眸子清澈,带着满足。
“我轮回之后再也不要遇见你,你若是见到我,便躲着我,可好?”
他说“可好”仿若已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待离殇回答,他便是呼出两口浊气身亡。
“好”离殇终是应了,复将他放在地上,任凭鲜红的血染红地面,又使出法诀将他的尸身收起,屋中瞬间清爽,清爽地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
“情蛊之毒竟是这般厉害!”我喃喃出声。
无尧未应,只是将我楼得愈发紧。
“恩人?你在吗?”门外传来红缨的敲门声。
“进来吧!”
我与无尧平白躲了一场,却也是瞧了一场戏。
跟着红缨进来的是一个更加妖娆媚骨的男子,此人我是见过的,正是羌门门主,与我讨要雷兽之人!
此刻门主便坐在我对面,慢悠悠喝了口茶,含笑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分外有趣的物件。
“我是该叫你周菁之呢?还是该叫你灵音?或者是战神妃音笙?”
他的眸子在我与无尧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终是停在无尧身上,开口便是一句嗤笑:“堂堂战神也要易容么?可是对战神之名不满?若是不满,便让给我当如何?”
无尧在我的额头轻点:“我的战神妃甚是顽皮,她喜欢怎样,我便怎样,易容?关你何事?只要不易容成你那般,我便欢喜!”
他此番话却是教我险些红了脸,也亏得脸皮够厚,才堪堪将这脸红的苗头压下。即便如此,我仍是与他耳语道:“我还是喜欢你原本的模样!”
“好!夫人喜欢,我便日日都这般!”
说着挥手将易容之术去除,露出一双冷冽的眸子与皎月般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