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艳阳高照,阳光散在房檐上,给皇宫的琉璃瓦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边,檐角的瑞兽在日光下栩栩如生。
永寿宫内,一片死寂。
甄嬛一袭素色宫装,面容憔悴,静静地坐在窗前。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未能照亮她眼底的孤寂。
自从果郡王——不,现在是果亲王了,皇上怜惜允礼遭了大罪,特升了允礼的爵位。
“小主,近日您一直闷闷不乐,实在不宜于养胎。” 槿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声音轻柔,生怕惊扰了甄嬛。她看着甄嬛眼神空洞,没有往日的明亮,满心都是忧虑。
甄嬛幽幽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唉,这后宫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进宫还不到三个月,却仿佛历经了千般磨难,桩桩件件的糟心事接踵而至。
她是胧月的生母,可胧月却对她极为疏离。
前几日,她远远瞧见端妃带着胧月在御花园中玩耍,胧月那陌生的眼神,直直刺进她的心窝。
她满心懊悔,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将胧月托付给其他嫔妃抚养。
为了眉姐姐,她也曾小心翼翼地在皇上面前提及,试图为眉姐姐求情,可皇上的态度却异常坚决,眉姐姐怕是不会轻易被放出来了。
“小主应当宽心,其他嫔妃巴不得小主出事,小主怎能自暴自弃?” 浣碧在一旁急切地劝道,如今她与甄嬛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甄嬛注视着眼前的兰花,那花朵娇艳欲滴,本应是美好的象征,此刻却让她心烦意乱。
她缓缓伸出手,折下那朵兰花,神情恍惚,喃喃自语:“我如今只能潜伏,等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另一边,安陵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多年备孕不顺,皇后又盯得极紧,她总觉得身边藏着皇后的眼线。
如今皇后一心想着如何对付甄嬛的胎,也暗示她早日对甄嬛下手,为了稳住皇后,她不得不听从安排。
近几日,她试图修复与甄嬛的情谊,可甄嬛的敷衍态度,让她倍感屈辱。
她如今已是嫔位,可浣碧那不屑的眼神,依旧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出身低微,又无子嗣,皇上对她的宠爱也日益减少。
回想起前几日的夜晚,一个小宫女悄无声息地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宝娟,另有主”。
回去后,她不动声色地试探了几次,心瞬间凉了半截,皇后果然对她心存疑虑。
只是宝娟暂时还不能动,只能等过些时日,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她处理掉。
至于那张纸条的主人,能发现此事,必定有些势力,这后宫之中,皇后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是锦妃、敬妃,还是端妃?她一时也猜不透。
安陵容压下心中的疑虑,遵从皇后的旨意,继续接近甄嬛,她本就看不惯甄嬛的得意,两人早已势同水火。
槿汐瞧着甄嬛这般消沉,心中焦急,思索再三,想出了一个法子。
她暗中传信给苏培盛,说宣嫔心情不好,不利于养胎,期望能见到家人。
皇上念着甄嬛有身孕,本就对她多有迁就,听闻此事,便来到了永寿宫。
甄嬛见了皇上,茶言茶语地说了一番,言语间满是哀怨,皇上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敬事房的人进来,皇上本打算顺势留在甄嬛这里。
甄嬛听闻,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还轻声说道:“臣妾不愿委屈了皇上。”
皇上的目光扫过屏风,那上面绣着的粉色合欢花格外刺眼,从前这屏风上绣的都是杏花,如今甄嬛的心思也如同这屏风一般,变了。
“既然如此,朕去看看锦妃和六阿哥、七阿哥,你好生休息。” 皇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本来皇上留宿永寿宫,是两人关系破冰的好机会,可甄嬛满心忧虑着果亲王,丝毫没有察觉到皇上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皇上又怎会非她不可,既然递来的台阶她不顺着下,皇上也拉不下脸。
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脆弱不堪,中间隔着太多的爱恨情仇。
甄嬛以为皇上让她母亲和妹妹回京,沈眉庄下药胧月的事情便已过去,加上她对皇上本就没多少心思,自然也察觉不到皇上越来越冷的眼神。
皇上坐在轿辇上,心中烦闷不已。
突然,一阵孩子的嬉笑声远远传来,清脆悦耳,瞬间抚平了皇上心中的烦闷,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给了苏培盛一个手势,缓缓下了轿辇,朝着储秀宫的主门走去。
苏培盛跟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实在不明白宣嫔是怎么想的,槿汐传信让他引来皇上,皇上又是安抚又是让其家人回京,可宣嫔却不懂得好好伺候皇上、培养感情,转眼间就把皇上给得罪了。
“哈哈哈哈,在说什么呢?” 皇上走进院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只见这储秀宫的院子已大变样,右侧种满了紫藤花,串串淡紫色的花朵垂落下来,宛如紫色的瀑布。
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淡雅的花香,那香气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让人闻之身心舒畅。
左侧安置了一个大大的秋千,温宜公主坐在秋千上欢快地玩耍,弘熙在后面用力地推着,一旁有三四个人紧紧地守着,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安危。
淑和公主安静地坐在欣贵人身边刺绣,文鸳和冯若昭正惬意地下着棋。
皇上一进来,原本热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纷纷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行了,起来吧。” 皇上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文鸳笑嘻嘻地看着皇上,暗地里却翻了个白眼,心想:不是在甄嬛那里吗?怎么受挫了,就跑到储秀宫来了。
“皇上,我在和姐姐说下棋的事情,而且弘熙最近已经把三字经、千字文、论语都看完了,我正在称赞弘熙呢。” 文鸳说着,便坐到了冯若昭的位置上。
“哦?是吗?朕倒要考考他!” 皇上挑了挑眉,顿时来了兴致。
欣贵人安静地坐在下首,听着弘熙那稚嫩却又一板一眼回答皇上问题的声音,心中满是欣慰。
淑和这几天已经定下了亲事,是富察氏的嫡次子,等她十六岁便要出嫁,想到淑和日后能留在京城,欣贵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皇上本想晋欣贵人的位分,提升淑和生母的身份,可宜修却出手阻拦。
欣贵人本就是锦妃的人,如今敬妃也与锦妃来往密切,两人都与锦妃结盟,宜修可不想扩大锦妃的势力。
只是宜修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却没注意到皇上眼中越来越深的寒意。
不关心子嗣,还打压子嗣的生母,这个皇后的仁慈,在皇上心中已然有了裂痕。
皇上想着等过段时间三阿哥嫡福晋确定下来,便让李贵人和欣贵人一起晋升。
三阿哥是目前的长子,他嫡福晋的人选,关系到前朝的局势,自然需要好好斟酌。
“不错,弘熙果然聪慧,文鸳你辛苦了。” 皇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想起考校三阿哥弘时的功课,那可真是一场折磨,许多内容讲了多次,弘时还是一脸愚钝,怎么都不明白。
众人欢欢笑笑,到了晚上,皇上留下冯若昭、欣贵人,还有几个孩子,一起用了晚膳。
弘旭如今才一岁多,白日里觉多,醒来后看到皇上的身影,顿时一脸高兴,皇上被他那可爱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