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里见到秦安明,不但秦安明的妈妈在,秦家的佣人也来了好几个,秦安明的妈妈显然带着敌意,挡着尤雅问她为什么来,然后看到后面的玫瑰花,忽然有种古怪的想法,尤家这位声名狼藉的女儿,莫非对我儿子还有意思,于是阴不阴阳不阳刺了几句,她突然一改口气说:“安明一夜没睡,疼得翻来覆去,早晨的时候,医生给他推了点镇定剂,还在睡觉。”
沈在心跟在后面尴尬。
人家欢迎你吗?
你跑来了,还让我仨拖着999朵玫瑰?
尤雅讶然说:“是吗?我就想知道谁干的?交通意外?仇人?又或者桃色花边,什么人背刺了?”
秦夫人看她半晌,问她:“你现在跟你们家的关系还好吧?”
尤雅淡淡道:“就差你死我活了。”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秦夫人突然放心了。
她这才把陪护间当成会客室,关上门,给尤雅说:“坐。要说是谁干的?还不是你那个便宜兄弟?要不是知道你跟他们水火不容,我都让人把你打出去的呀。”
尤雅又惊讶说:“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安明的大舅子吗?尤玉知道吗?再怎么说,也不能背后下黑手,把人伤成这样,我一听说,我赶紧从余市赶过来。”
秦夫人问:“你是怎么听说的?”
尤雅说:“人受伤之后,安明哥是先被救护车拉到我前夫医院的,他就给我打了电话,我这不天一亮就往这边赶了。你断定是他,你有证据吗?”
秦夫人“嘘”了一声,进去拿了秦安明的手机,出来之后,坐在尤雅身边,不知怎么就解锁了,在里头找图片,找内容……
沈在心站在门口,通过玻璃能看到二人头对头,在手机上翻内容,他听不清里头说什么,闲着没事儿,又点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水云港,毫不意外,早就止跌了,你想,有个傻逼买了几百万,再怎么说,在换手本身不高的小盘股里,他也能把抛压缓解一下,于是这股尾盘开始翘头。
沈在心看看,竟然有点浮盈,他犹豫了一下,没炒过股,都是听老婆说,不要满仓不要满仓,他就又开始卖卖卖。
卖了一半的时候后悔了,股票翘起来的头,像是被他一人卖了下去。
最后那几分钟,又出现个深坑,都创新低了,沈在心一着急,就又干进去了,干进去之后,股吧里有人发言,说明天铁定低开,惯性下跌,沈在心又后悔了。
就是这么扯。
终于等到尤雅出来,秦夫人也跟出来,是送她。
尤雅突然来了一句:“愿表哥早日恢复健康,我这边要去拜访舅舅了,跟他聊一聊,狗疯了,总要有打狗的办法。这是我前夫,没办法,凭实力又单身了,听说表哥重伤,非要跟着来,还给表哥买了999朵玫瑰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买这么多,表现诚意吧,舅母你收起来,等表哥醒了你给他说一声,就说尤雅的前夫也送他了999朵玫瑰啊?”
秦夫人大吃一惊,看向沈在心。
沈在心连忙点头示意。
对,我这个在外面跟跟班一样的傻逼,就是她前夫,也对,尤雅说的没错,也送他999朵玫瑰。
秦夫人疑惑道:“为什么说是也送,安明也给他送过?”
尤雅说:“那谁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的事,现在都各自成家了,哦,安明哥成家了,我前夫倒又单身了,他这个绿帽王,谁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送了红玫瑰,也许只有他们两个人懂吧。”
转身带上沈在心就走,身后保镖相随,玫瑰花就扔在走廊门口。
秦夫人愣怔看着,这怎么也不让人拿进去呀。
到了楼下。
沈在心还在生气。
她刚刚说什么,自己这个绿帽王?
尤雅来挽他,他忍不住“哼”了一声甩开。
尤雅说:“生什么气呀,你再生气,你信不信你之前没绿帽,之后不一定?听不出来吗?这是说明咱们没问题,他们嘲笑为绿帽的男人回来了,给真绿帽送花来了。”
这威胁?
这劝解?
服了。
尤雅打了个电话,就往秦城地产的总部大厦去了。
走在路上交流,尤雅告诉说:“秦安明又崩溃了,下半夜都在哀嚎呻吟,他跟他妈都说了,一点没隐瞒,他妈劝不住,他爸天亮过去,骂他几十分钟……所以老秦?现在也一肚子火吧。我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带着你先看秦安明吗?”
沈在心说:“知道,你想让秦绍虞知道,你的消息和内情,是从秦安明这儿知道的,而不是在现场拍到的。”
尤雅说:“还不傻。本来我们想搞个大投资,把东纬投资和尤泰达一股脑耗干净,就是担心秦绍虞不愿意,现在秦安明的事情一出,就是我们谈判的最佳时机,尤泰达我两家联手,董事会上没问题,东纬商投,我接了三连的股份,我和秦家联合也是大股东,如果秦家不反对,这一次我们把两家企业的血抽光,这个时候,对秦家不利,对尤家更不利,而且秦绍虞大概率会这么选择。”
沈在心问:“投资投到哪呢?”
尤雅说:“没想好,你觉得投资到哪儿?”
沈在心说:“让我选呀,吸走资金,又跟零售相关的,就是到水云港,投资口岸免税店为主的商业综合体,甚至自贸区园区……”
尤雅大吃一惊:“你知道不知道免税店需要政府特许牌照?”
沈在心说:“那有什么关系呢?应该不难申请下来,我来给你分析为什么,如果余市、水云市能够成为进出口的窗口,而且存在大量的农产品深加工产业,就会形成这样的局面,我们进口农产品,出口农产品制成品,对于这种剪刀差模式,我不相信任何一个政府不重视……我们提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大模型,大概念,大开放,而且我们这种免税甚至不是零售性质的。而且形成这种局面之后,你不需要再对外收税呀,是不是,你的加工厂赚了差价,它们有交税呀。”
尤雅说:“你真敢想。”
沈在心说:“没什么不敢想的,我听说早年日本人从我们国家拉走农产品,到公海上榨油出来,然后再拉回来,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是真是假,意义在哪儿呢,我现在觉得,他们应该就是为了省一回关税。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我们让亚非拉各国人吃上我们的拉条子,薯片,方便面,而且物美价廉,来船e,去船go。可以的话,你只管拉资金,我去跑政府,我相信懂的人都懂,孙书记这样的公仆,他官不干了他也会极力促成,大不了公私合营,让国资入股进来嘛……”
尤雅说:“不知道成不成,就是听着挺值得投资,我想着见完秦绍虞之后,你一人去水云市实地考察,我在两家企业召开董事会,分别敲定投资事宜,我们尽快把资金划走并债台高筑,尤青山新泰科技,现在一发公告减持,我们就大肆做空,根本减持不出来,口碑也坏掉了,再被这么一捆绑,我看他怎么办。”
沈在心迟疑了一下说:“那要不我直接走,去见秦绍虞,还一定要你前夫跟着吗?”
尤雅说:“你不跟也行呀,想走走呀,只要不怕戴绿帽子,只要你不怕绿帽王实至名归……”
这啥意思?
沈在心只好说:“行行行。我就厚着脸皮,不顾嘲笑,到处招摇。”
尤雅问:“你这算什么呀,我被当众抓奸,我像你这样了吗?我翘着二郎腿,从容应对。”
也是。
那就这样吧,除非我现在中途直接跳车,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