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专利官司开庭前,尤青山还是没能爬起来。
毫无疑问,官司打得一塌糊涂。
法院对他们而言,还算公正,体谅到新泰科技可能真的跳进了尤雅这边的合同陷阱,法院对其它诉求一一驳回,但要求新泰科技立刻补交专利费,并就专利问题展开谈判。
判下来,李玉华也没让人提请上诉。
真上诉了,说不定还不如这个结果呢。
律师说得很清楚,专利官司难打,是侵权难以界定,难说明,难举证,现在你们两家都有专利费合同,你否认什么呢?
就算你不认,法院采信你方说法,你侵权一样不难界定,你卖的药化验一下成分不就知道了吗?
上诉真没必要。
她又劝了尤青山两回,主要是从利弊上考虑的。
尤青山冷静下来,也只好认了,他转为担心什么,担心你交了专利费,人家照样停你的授权,你的制药厂,你的设备公司怎么办?你生产啥东西呢?
你不但挣不了钱,你配套工厂还要亏钱呀。
既然法院让谈判,他就让律师代表他去谈了。
尤雅那边果然不给授权了,对外的理由是,你们是打官司才能要下来专利费,我们不想跟你玩了……
是因为要钱难吗?实际上啥原因,尤青山也不是傻子,他能不清楚,事到如今,还是要争取,于是继续让律师谈。
尤雅那边的律师干脆提议说:“我们也帮你们想了个解决的办法,如果你们不想制药公司和设备公司亏损,干脆让我当事人这边买下来。避免你们没有产品生产,工厂闲置,带来固定资产上的损失,你们要不卖,我当事人这边也是过期不候,他们已经打算开自己的工厂,到时候,你们配套的设备和流水线一文钱不值。”
卖不卖?
李玉华捣鼓着卖。
什么仇呀怨呀,都没有她想结婚,想扶正更迫切。
不扶正,只能通过立遗嘱拿遗产。
想立遗嘱,你不好直接开口的,你总不能说,老尤,我看你要死了,你赶紧立个遗嘱,将来财产都留给我和我儿子?
就算尤青山干了,你还要保证遗嘱的合法性,你需要形式合法并公正,你还要内容合法无异议,这就需要尤青山的财产属于她一人,和他老婆完全没关系,同时也不能不给自己妻女一分不留。
所以,她就怕尤青山这身体,哪天可能睡下就起不来了。
你跟尤雅拉扯什么呀?
赶紧脱离接触,把你的精力收回来干正事呀?
这时沈在心一家三口去了象省,在姜惟的外公、外婆家。
在沈在心看来,姜惟是带着尤雅一起回娘家,把他给捎上的,她们到了之后,是同吃同住同寝,吃喝玩乐,而自己要另外住,每天起床习武。
因为旁边是武术学校,舅舅在里头干教练,姜惟不知道交没交钱,就把他撵进去习武锻炼身体了。
三十多岁的人,在武术学校锻炼哪门子身体呀?
要只是早上跑跑步还罢了,还要蹦、跳、打,练套路,你这不是折磨人吗?
结果瘦高的四舅舅,整个一代侠客风范,每天背着手,监督他跟十来岁的孩子一起站桩、踢腿、跳坑,练习武术。
沈在心给舅舅喝茅台贿赂他都没用。
随后家宴上,姜惟说他老公是医生,出去都是被人欺负,跟人打架没打赢过。
正围着大桌上吃饭呢,外公、舅舅、表兄弟顿时鸦雀无声,好像在他们看来,在他们家从来没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这不是家门不幸吗?
于是人都认不全呢,门口遛个弯,表兄弟舅舅什么的看到他,就好为人师,一会儿来个人要教你两手,一会儿来个人招呼你,来,你往这儿打,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每天蹲马步蹲得两条大腿跟实验室剥出来的青蛙大腿没什么区别,就是那种神经性颤抖。
还有几个熊孩子,一偷懒,就到处大喊,姑爷不练功,跑了。
然后他们还带着姜惟到小卖部或者什么地方,把人抓回去。
所以住不几天,沈在心差点要崩溃。
尤青山妥协的消息传来,说他愿意卖工厂,沈在心心情骤松,这事儿不算小,咱们该走了,一起回去谈谈多少钱买工厂好吧?
不行。
他求助于尤雅。
尤雅说:“算了吧你,我在这儿都要自称是你老婆的闺蜜,我胡言乱语,心一不保护我了呢。”
她还会开玩笑:“今天有个表哥问我多大年龄了,想没想过找对象,心一把人撵走的,说我绝对看不上他。我要得罪了心一,替你说话,心一不管我了呢,你敢告诉别人我是你女人呀。你敢吗?”
大爷吧。
我住在这儿,我前妻还要被人调戏,我只能当她是我老婆的闺蜜,不然呢,带着前妻走丈母娘家?
这该死的畸形关系。
我怎么就走进这样一条死胡同了呢。
姜惟和尤雅最终商量好要走,她们的事情实在太多。
但她们并不打算带沈在心走,最后是她们走,让老公留下来一、两个月,好好锻炼一下身体。
就这样,她俩一起飞走了,剩下一个沈在心,人都想不告而别,见车就坐,逃走了再说。
四舅舅却很满意。
他带着沈在心进武校,给沈在心说:“其实你是个好苗子呀,不高不低,体态均匀,胳膊长腿长,肢体灵活、协调,要打小习武肯定能练出来,可惜了,现在晚了,来不及了,所以你要有空杯心态,保持吃苦耐劳的精神,才能学两手自保,你这一会儿热了,一会儿受不了了,你这样,我外甥女咋看上你的呢?”
沈在心都想哭。
我还不够吃苦耐劳?
你试试让一个拿手术刀的人拿长杆子端平了摇个把小时试试?
你再让站手术台的人蹲马步半个小时试试?
我表现都爆表了好吧?
来之前我自己掐着时间试过,马步能蹲过一分钟,还是之前在姜心一的逼迫下突破的。
舅舅说:“你看你也练那么多天了,等一会儿我给你安排个十四岁的小朋友,你俩戴上护具练散打。”
十几分钟后,来个十四岁的小朋友。
可真小,已经快一米八了。
两个人上了拳台,舅舅的一个学生翻身上来,主动给他们当场上裁判,然后对练就开始了。
小朋友一会儿低扫一会儿中扫,一会儿高边腿,一会儿变线踢,沈在心在上面人仰马翻,抱头鼠窜……
台下舅舅看不下去了:“你还手呀,你打呀,你跑啥呀,你被个小孩追屁股后面,你也不嫌丢人吗?”
没办法,沈在心只好硬着头皮抡王八拳。
之前舅舅是教了一些基本动作,陪着喂过靶,但你对打的时候忘了个一干二净呀。
等下了擂台,沈在心浑身湿透,他就听舅舅给姜惟打电话:“不行呀,一两个月练不出来,要不你们买房子买这边,住个一年两年的,否则这货虚成这样,怎么行走江湖呀。”
舅舅。
本人行走江湖多年,从不靠拳脚好吧。
舅舅把电话给他了。
姜惟在电话里说:“我跟尤雅我俩商量过了,你什么时候出师,什么时候回家,你别不当回事,家里爸爸妈妈,连两个女儿都特别支持我们这一决定,你自己菜成那样你怎么保护我们呀。你就耐下心练练身体吧,别天天心存侥幸,想着跑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只要吃苦,打嬴十几岁的孩子没问题吧。”
你们是没见到那孩子。
十四岁接近一米八,没比我差多少。
沈在心说:“我这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你们把我放在这儿,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你们知道不知道?”
电话那头换尤雅了。
尤雅说:“秦安明你都打不过,你好意思呀。”
不是。
秦安明我是打不过,我后来才知道,人家进过专业的班,从小练过好不好?
尤雅说:“你与其苦苦求饶,你自己打出来呀,你看那电影里,少林寺弟子还俗,都要过十八铜人阵。”
你大爷吧。
从我来到现在,腿抽筋都没好,我啥时候能练出来,打出来?是不是你俩把我骗来,存心把我圈禁在这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