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出来,沈在心都懵了。
早晨股票没高开。
我等它高开,结果它低开了两个点,因为不知道它会不会冲高,我没舍得卖,定了个价格,委托上了。
舅舅给放了一天假,姜惟先去看姥姥、姥爷,顺便去告状。
告状也不行了,姥姥、姥爷也不支持,姥爷作为武术家说:“是你说的他身体弱,出门受人家欺负,你舅教他练武,你又不舍得了,才多久呀,要带走,练一两个月不练了?这不是半途而废吗?他不靠这个吃饭?这和吃不吃饭没关系,身体好,养成了练武强身的好习惯,他能受益终身,人家杰克杨还专程来向我请教呢,人家靠习武吃饭呢。”
怼得人哑口无言。
他又说:“你看看咱家的人,因为从小练两手,出去我有不放心的不?你再看看那些女孩,出门在外家里放心不,爹妈是不是提刀跟在身后?你呢,谁管过你?因为从小跟我练过功,你出门,任你山南海北地闯荡,为什么呀,小时候打的底子在,现在三、两个人弄不住你……”
沈在心也是脑中灵光闪现。
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我刚回老家,毫无诚意邀请姜惟去,姜惟就真去了。
谜团破解了呀。
不全是信任好吧?
她学过武,艺高人胆大,孤身闯巢穴没觉得有问题好吧,自己在她眼里一个人畜无害的医生,她咋就不敢赴约呢?
在她眼里谁是大灰狼谁是小白羊呢?
妈的,上当了。
学就学吧。
留下来半年、几个月可以,再长就不行了,我们百香下半年要上幼儿园了,到时候爸爸还在少林寺呢,像话吗。
小朋友怎么给老师和同学介绍呀。
姜惟搡了沈在心几下,希望他自己开口要走,沈在心竟然没吭声,她就没好气地瞪几眼,起身要走。
沈在心跟出去。
他想趁着放假一天,去医院检查、检查,自己服用自己调制的保健品,身体内分泌受不受影响,刚刚自己还服用了兴奋剂,会不会留后遗症,去检查、检查才放心。
要去,还是自称刚才打斗没缓过来,让姜惟开车,自己坐车后座,好趁机看看股票。
是冲高了。
离自己定的价格只差一分钱。
然后它又回落了。
沈在心一咬牙,还是卖了一些,但他一卖就跌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了,这是一笔卖太多,他就咬着牙,调整一下心态,再买进去一些。低了买点儿,买干脆,把它拉起来,等高了卖点儿,分成小单,卖慢点儿。
因为在试图掌握这种节奏,过于投入,姜惟从镜子里看他,发现他是龇牙咧嘴的,忍不住问他:“老公你看什么呢,谁给你发什么消息了吗,你看得咬牙切齿的?”
沈在心马上反应过来:“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总结一下今天的实战心得。”
为了经得起检验,他退掉股票软件,然后开始在备忘录里输入,过了一会儿,还不忘给姜惟看一眼,免得姜惟讨要手机,非要自己看。
姜惟不觉有它,到了医院,还在停车场给尤雅打个电话,听着尤雅的埋怨,她说:“老大,给你说个事儿,我舅不放老公走了……”
尤雅也在惊叹。
好像原本在睡觉,现在翻身爬起来了,她追问:“为什么呀?你拜托给他的,现在你带不走了?”
姜惟“嗯”了一声说:“是呀。我舅舅到处宣传,说老公是练武奇才,万中无一,等着教他如来神掌呢,咋办吧?”
尤雅笑完问她:“你开玩笑的吧,他三十多了,还练武奇才,不过学如来神掌这种盖世神功我觉得没问题。”
姜惟说:“我就是觉得好玩,用了如来神掌这个功法,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我去跟我姥爷也说了,我姥爷说,我舅没问题,现在练一两个月放他走,是半途而废了,必须出师才能放他离开。”
尤雅脱口道:“姜心一,你说你干的啥事儿,这都能玩脱?”
姜惟说:“老大你怨我了?行行。你出的主意,我是执行者,你现在能怨我呢,其实我俩谁都没责任,怪他自己好吧,他怎么就在我舅舅眼里成了练武奇才呢?三十多岁的人呢,他能推个哑铃,打打大架太极,混个身体好就行了,他现在光买秘方,买营养品,研究秘方,钻研武术花了一千多万。穷文富武,照他这样,我也相信他是练武奇才呢。就说怎么办吧?”
尤雅说:“能怎么办,你陪他几天,你自己回来吧,马上是关键期,亲子鉴定不出来,尤青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姜惟说:“这会儿,他吃他自己的秘方吃的,不放心,我俩一起来体检来了,人在车后面呢,你要不要给他说两句?”
沈在心接过手机,脱口就说:“现在说实话了吧,你俩故意把我留在这儿,现在舅舅不放人了,你俩搞笑不搞笑?还有,张泽那边联系我,说你打算停他授权,我怎么答复他呀?”
尤雅想了一下说:“就是怕你不愿意,才让你留在少林寺学武的,故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说你呢,你也送这句话给他,你都能上少林寺学武了,他不能下武当吗?”
沈在心问:“让他躲起来呀。”
尤雅说:“他现在主要是怕加盟店找他,也怕尤青山找他,实际上,还没到他违约的时候,你听懂没有,加盟店找他,顶多是心慌,我还没停授权呢,尤青山找他,对赌协议还没到期限呢,他就是太害怕,实在不行,你把他喊你那儿看着他,给尤青山一种他是我们的人的错觉。”
沈在心反问:“这是交给我的任务?”
尤雅说:“对。让心一陪你几天,等她回来之后,我再去,你是自己租的房子对吧,喊张泽去,让他另外住,我要去的话,我又不能跟你出门,只能窝在你那儿藏严实,否则被姜惟的姥姥、姥爷发现,你不出大事吗?”
也对。
沈在心说:“能不能以后有啥事情了,先给我商量,我都被蒙在鼓里,木已成舟了给我说,你这么干,这么干吧。”
尤雅问:“要是先跟你商量,你愿意这么干吗?牺牲张泽,顾我们自己,你做得出来吗,与其跟你吵架,我跟心一替你决定了,不行呀?你都忘了你婚后的承诺啦,老婆永远怎么样?”
沈在心无奈说:“老婆永远是对的,如果不对,请参考第一条,那你们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下,我跟张泽谈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将来你会这么搞呀,要那样,我就不发展他干我们的代理了呀。”
尤雅说:“你听,你说什么呢,能提前告诉你吗,他要是不干代理了,咱们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呢。你问问姜惟昨晚她做空挣了多少钱,她挣,我挣,我们还有个投资公司,加起来多少钱。”
沈在心坚持说:“多少钱,也没有信誉、名誉、声誉更重要,现在人家张泽说啥,我不是骗他吗?”
尤雅说:“商场就是骗子场,商场做生意,就是靠骗,叫有诚信地骗,难道你许诺他永远不停他的授权?难道到期了,我就不能不续签了?你想什么呢,像你这种做生意,什么人情世故都顾,张泽这样的商人,纯商人,你跟他就真的有很深厚的交情呢,业务往来得多了,他给你私房钱给多了,你手软口短,你就跟他感情深厚不忍心啦?你真是个小白。”
沈在心太无奈了。
我们就不能互取所需,合作共赢吗?
他说:“行。我知道了,我就是个被老婆坑的货,三十几岁的人了,被送少林寺,打不败十八铜人下不了山?”
尤雅说:“对呀。让你锻炼身体也是为你好,你老婆还年轻漂亮,你孩子还小,身体放第一位。还有,张泽现在不会跟你翻脸的,他还有钱在我们手里,合同也还没到期,他会像狗一样听你的话,你喊他去,牢牢控制他,做大哥的,这就是你驯服小弟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