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光没有停下,又在足三里穴上扎了一针。
足三里是足阳明胃经的合穴,能够调理脾胃、补中益气,杜母看起来十分瘦弱,想来也遭受了不少苦。
“你看看,我说的吧,侥幸而已,哪有往这个地方扎针的。你妈就是被扎疼了,精神了!”赵大志越发来劲,但是心里又巴不得宋晨光把这个老东西扎死,这样杜鹃就绝对不会对他再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了。
此时,杜母的意识似乎也有所恢复,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迷离地看向宋晨光。宋晨光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阿姨,您感觉好些了吗?”
杜母微微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但声音很微弱。
宋晨光连忙俯下身子,仔细聆听。杜母断断续续地说:“谢谢你……”
“竟然真的醒了?”董春生蹙着眉头,反倒打量起了宋晨光,像是个愣头青,可没想到也有些本事,“你可知道她得的是癌症?你这样施针,她醒了,看似是喜讯,但是…哎…”
董春生的叹息太过清晰,让杜鹃原本开心的心情又打入了低谷,是了,短暂的清醒对于她的母亲而言,虽然奢侈但也是无尽的深渊,病痛的折磨早已让她不成人形,加上长久的营养缺失,或许早点放弃才是解脱。
“小光…”思虑到这儿,杜鹃伸出手搭在了宋晨光的胳膊上,宋晨光迟疑的看向杜鹃,杜鹃眼中噙泪,轻摇了摇头。
“癌症又如何?小爷我连医院下了判决书的死人都能医活,区区这点小病,我徒弟岂会不行?”眼瞅着到了关键的时刻,江景天走到董春生的面前,直视他沉声道。
周围的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董春生的脸色也从惊慌变为惊讶,他不敢相信,“你…你是江景天?”
“嗯。”对于对方的猜测,江景天也没觉得意外,毕竟当初救了乔老爷子的新闻铺天盖地,云北的角角落落都传着他的名号,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你们他娘的算老几,在这里掺和老子的家事!”一个清瘦的男人突然从董春生身后挤出来,大声嚷嚷道。
看清楚来人之后,不止杜鹃,宋晨光也显得十分不自然。
“爸…”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杜鹃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她的父亲瞪着她,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失望:“你还知道我是你爸?这一个月你往家里寄过钱吗?钱呢?”
“给我妈交医药费了…”杜鹃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驳,低声下气。
“什么?!不是早就和你说不治了?回家等死了,裹个草席埋了就行了,在这里花这个钱~”杜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杜鹃,恨不得再扇过去一巴掌。
“杜叔叔~您来了?您别和杜鹃一般见识~”这时一个谄媚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杜鹃同村的田小草。
“小草来了?”杜父一看到田小草,眼神便紧紧的盯着他,脸上堆砌着猥琐的笑,扬起的手也立马收回,“还没下班啊?今天是晚班?你妈这几天好不好?”
“托杜叔的福,都很好。”田小草亲昵的挽上杜父的胳膊,眼波流转,“我妈昨天还念叨你呢,说你好几天没看她了~”
“田小草,你什么意思?!”就算杜娟再笨,她也不会看不明白两个人之间的猫腻,她冲上去扯开他们,怒视道。
“哟,鹃姐姐也在啊,几天不见,鹃姐姐怎么穿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大志姐夫满足不了你~你…?”说着,还不忘拿眼睛在宋晨光,江景天和赵大志之间来回打量。
“自己脏看什么都不干净,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做点什么不好,学人家当小三?”江景天看的清楚,在田小草挽上杜父的时候,杜父的手隔着她的衣服胡乱的摸了几下。
“小光,别磨蹭了,赶紧点儿,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真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说完故意看向二人,嫌弃的挪了几步。
“你…!你什么意思?”田小草自然知道江景天是在说她,“昂~你就是她的姘头?”
她拖长的音调像是要把江景天和杜鹃的奸情坐实。
“田小草!”看到田小草不知死活的挑衅江景天,董春生有些绷不住了,“上班就好好上班,回到自己的岗位,在这里再多逗留一会儿,我就给你记一笔!”
“主任!”田小草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董春生,她慌忙松开杜父,理了理头发,转念又开口道,“主任!她们医药费都交不起的,你一定不要放过她们啊!”
“确实!我们已经没钱看病了!”杜鹃的父亲冷笑一声,“家底都被这丧门星掏空了!我可不想再把钱扔到水里!”
杜鹃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爸,我知道你心疼钱,可妈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走了。我就要试试!”
杜鹃的父亲气得脸都红了,他指着杜鹃大喊:“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你,为了给妈治病,把自己都赔进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大志的脸往哪儿搁?谁又会要你?”
“我要!”一言不发的宋晨光终于做完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大伙循声过去,齐齐望向他,他慢条斯理的收针。
“病!我治好了!杜鹃!我也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