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系统面板浮现而出。
代表小官的那个信标位置,眼下稳稳停在他眼前。
于是张从宣确认了,这莫名而来的预感,居然完全正确。
似乎听见外面动静,一秒后,更是有人掀开大半帘子,从车厢内探出上身,抬手挥了下。
“老师!”
喊出声来的同时,张海客扬起了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
而一旦循声望去,便能看到,他身侧那年岁略小些的少年,同样眼眸柔和,露出了一个浅淡而清澈的笑容。
……
因为顾忌路面上还有零散行人,人多眼杂,几人也没站在门口交谈。
将马车绕过围墙,从后门停入院子,零散物件和大小行李,也全部转移到简单收拾出的房间内。
终于重新回到前厅说话时,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四长老张瑞芳倒是说,要沐浴换衣,整理行装,因此独自留在了自己房间里。
甫一落座,张起灵忍不住就要把目光投向身侧青年。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身影稳稳停在了他面前。
按照干娘教过的礼节,张海侠单膝跪倒,朝着座上少年恭敬低头,以示诚心。
出于一贯的谨慎,他并未贸然按照师门称呼,仍是喊了族长。
感觉得到,少年族长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掠而过,仿佛确认了什么,嗓音淡然如水。
“南洋档案馆,原马六甲分部外派人员,张海侠?”
“是,张海侠见过族长。”
一问一答后,张起灵垂眼略微沉吟。
刚刚照面之时,将眼前人健康的双腿与南洋档案馆的汇报对照,他已然明白,这就是老师“妙手回春”的对象。
再听到年轻人对老师的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妙手回春……
电报中简简单单四字,根本不足以道尽其内详情。
思绪一闪而过,他很快从座上起身,扶起了面前身形挺拔的青年,平静开口。
“不用多礼,只是寻常见面。”
张海客望着这一幕,心下不由叹了口气。
果然,小哥并不会刻意与人为难。
到底还是他心胸狭隘了么……但是,感激救命恩人的法子那么多,怎么就非得结为师生呢?
逢年过节时候,送礼送钱表表心意;恩人危难关头,挺身而出做回英雄,不就挺好么!
如此想着,在张海侠转身给两人端来张从宣添好的茶水时,张海客主动起身接了过来。
并朝对方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友好微笑。
随即便抛却脑后,放下茶水起身,光明正大蹭到了青年身边,语带委屈地开口控诉。
“老师,这次真的偏心了哦——”
“您之前可是从来都没跟我和小哥说过,原来,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压箱底呢。”
张海客边说,边扯住了青年没有持杯的空闲左手边袖子,唉声叹气地低垂了眉眼。
张从宣刚喝了口水,闻声顿时一愣。
什么出神入化的医术,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技能呢?
而且……
瞄了眼被扯住的左手袖子,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腕。
左手自然垂落下去,放在了腿上,顺势将宽大的袖口压住了大半。
完成这个动作的同时,张从宣神色镇定,且略带无奈地反问了回去:“……阿客,这话该从何说起?”
这举动其实十分平常。
但是随着动作,张海客微妙察觉到,自己手里的那截袖子被抽回了少许。
心下顿时更为凝重了几分。
怎么回事,常规套路居然失效了吗!
这原本只是一个随便抛出的话头,方便他继续引出下面的话题,这下出师不利可还行?
——难不成,他一不小心给猜中了真相?!
再瞄一眼青年逼真的茫然神色,张海客暗自惊疑之余,稍一思索,在青年的注视下,干脆拽着手里袖子,原地半蹲下身去。
矮身之余,上身前倾,顺势轻巧半倚住了对方双腿靠住。
这才抬眼,蹙着眉,神情愈发低落几分。
“抱歉,我一时心切,口不择言了……但是老师,要不是这次南部档案馆专程发讯感谢,我和小哥两个人,岂不是还要继续被蒙在鼓里了吗?”
“我别无他意,只是,居然是从外人之口才了解关于您的事情,想来实在令人伤心。”
张从宣面色古怪,情不自禁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专程感谢?”
下意识望去,却见另一边的张海侠也是闻声一愣。
对视一眼,张从宣脑内回放着这段话,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想来是南部档案馆的案卷汇报,这一般是由档案馆负责人编写汇总、发给本家的。大概是见到手下成员身体恢复,出于好意,专门在报告里提了一下这事。
但是,档案馆分部案卷,不一般都是发到三长老那里么。
三长老对手下的工具人态度一向分明,对事不对人,所以他当时虽然想到这事,却觉得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就没放在心上。
可怎么现在,小官和阿客看起来都对此了如指掌的样子?
好消息是,大概真只是简单一提,连赋纹字眼都没加。
坏消息是,大概真把救人提的太简单粗略,以至于,十分了解自己的两名学生对此心生疑窦了。
想通大概缘由,张从宣再看看膝上已经开始念叨“是不是自己资质不够,才没被传授压箱底技能”,委屈得不行的自家学生,顿觉一阵啼笑皆非。
顺便,又把被扯开的袖子往回压了压。
有些时候,阿客的思维真是有些跳脱了。
这点上,就偶然几次跟他父亲见面来看,还真是稳稳的遗传性格。
再看看似镇定、却已欲要起身的海侠,以及似乎渐渐被误导,偏头疑惑却安静看来的小官,差点没忍住扶额。
有了快刀斩乱麻的决意,青年微微坐直了些,抬手轻轻按了按面前学生的脑袋。
“……阿客,你误会了,老师是真的不精通医术。”
“所以没什么压箱底和蒙在鼓里,不用多想。”
张海客闻声,却是并未立时收敛作态。
反倒拽紧了手里布料,直直抬眼,不依不饶地开口。
“那……老师,听说师弟被您治好了旧疾,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并不想戳人伤疤,他用词很是隐晦,但指向性却十分明显。
毕竟,他们来这边之前,才去了一趟南部档案馆。
看在南部档案馆现在接近全灭的凄惨状态,还按照小哥意思,把随身带来的半数人都留在那里帮忙了。
因此,自然也听到了关于南部档案馆的不少事情。
也理所当然不会错过,张海侠在之前盘花海礁案件调查里,为掩护张海楼双腿受伤,已卧床两年多,无法行走的消息。
对于这个问题,张从宣略显迟疑。
权衡之中,却是听到有人忽然叹了口气。
“……是赋纹。”
张起灵低声开口,并没在意其他人的惊讶。
看向青年的目光,却悄然染上了几分难辨的幽沉郁色。
“老师……四长老正在此处,我可以请他出手,先为老师诊治一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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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好慢,十分不满意,翻来覆去删了好多……速度一慢,更心浮气躁,这时候就想请假鸽掉……累了orz。怎么会有人对着预定的剧情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呢……
深夜emo但突然反应过来昨天是元宵节,啊对不起因为不是法定节假日根本没留意了,迟来地说一声大家元宵节快乐!有看到烟花和吃元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