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好似永远不会发生任何改变那般,守夜人的小阁楼一如既往的那般邋遢,
昏暗的烛火,散落一地的啤酒罐,被澄黄色酒液浸湿的烟屁股就那么躺在地上,就像某个花格子衬衫下露出大肚腩,仰躺在床上的土豆,
再次度过一个不眠之夜的弗拉梅尔面上盖着一本老旧的,好像从来没有换过的色情杂志,依稀能见到从他嘴角滴落的口水将杂志的页面沾湿。
无论是杂乱的环境,邋遢的父亲,还是源自心底的某些异样感受,都叫门口的曼施坦因没有一点进入这个邋遢阁楼的想法。
但很可惜,用乱成一锅粥来形容眼下的混血种世界,都算得上井然有序这个词语。
华国内部的情况倒是还好,历史上他们面对过的此类情况可谓是相当不少,以监管局的体量,镇压住由“大地与山之王”引起的动乱,还是能够办到的,
可出了华国境地,回望秘党治下的混血种世界,不由让人心生疲倦。
理由不明,秘密带队前往罗马的贝奥武夫元老身受重伤,其所带领的队伍几近覆灭,属于加图索的驻地之中,出现一条比肩龙王的龙类,
学院内部能主事的人,一个昂热在贝奥武夫失联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内,便搭乘自己的私人飞机,火速前往罗马策应贝奥武夫,
在紧要关头能全权代表校长意志的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也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没能走出中央主控室了,
北美派的试探,世界各地分部的弹压,都需要这位部长迅速做出决断。
若是说,以上的事物都还在某些人的预料以及掌握之中的话,
那么,长老会派出同监管局沟通的人员无功而返一事,则叫曼施坦因心底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的紧急时分,还是这般的不顾大局,只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曼施坦因很想揪着拒绝秘党求援的人的衣领,好好地摇晃一下对方,叫对方清醒清醒一下,让他好好分清公事与私情。
可想起某些事情,他又只能压下心底激昂愤懑的情绪。
他只是卡塞尔学院里的一个影响力算不得弱的教授罢了,放在秘党里,若是抛去藏在他身后的猥琐老头,怕是没有多少人会把自己一个血统平凡的混血种放在眼里。
秘党打下这么大一块地方,肆意辐射自身影响力,这只是他们所需要背负的一大责任,
眼下出了事,就想找人一起顶缸,有谁能乐意?又有谁能轻易答应?
至于所谓大义?这东西早在当年秘党指使的某些力量攻入华国,肆意掠夺他们的传承之时,两者之间就已然没多少名为道义的东西作为缓冲了。
眼下,秘党与监管局能维持住明面上安稳的缘由,其一是忌惮于彼此间的力量对比,其二是自己的父亲,被混血种世界尊称为导师的弗拉梅尔,还有昂热校长,
至于其三,那是有蛇岐八家的存在,比起用所谓文明包装自身野心,肆意掠夺的秘党家族,监管局的大小伙子们都更加厌恶贪婪蛮横狼子野心的岛国人,
数十万冤魂的哭嚎还没有停止,该被审判的人还在逍遥法外,该承认错误的人至今仍旧不敢正视历史,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每一个华国人很是不忿,随时准备给那些家伙来上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还是那种能叫对方在空中旋转两圈半的狠劲力。
尤其是想起监管局那像石头一样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曼施坦因又重重地皱了一下眉头。
眼下,喊校长亲身奔赴北平,拉下面子求援已然是来不及了,眼下的罗马,比起一锅烧糊的粥还要混乱,
横行的龙血生物,被龙王精神力量震死,操纵的普通人类不在其数,
但曼施坦因不知道的是,罗马的情形比他想得还要更加险峻,不知多少年的躲藏与学习,叫高傲的龙类也学会了人类的阴险狡诈,
祂以一城的人类为人质,叫秘党不敢派出足以覆灭一城的军队进入罗马,也不敢随意进行远程火力打击,祂巧妙地抓住了秘党的心理:不愿在这个时候让龙类的秘密暴露于世,成为夹在人类与龙类之间的中间派,
或许在面对强大龙类的时候,拥有人类外形的混血种与人类能联合起来,一同抵御来自龙类的威胁,
但,就像龙类与混血种之中从来不缺少野心家那般,人类内部也从来不缺少这样的人,
哪怕不将龙文所能引发的超自然力量计算在内,光是龙类基因所代表的不惧病灾,就足以叫那些野心家们疯狂,更不必说在那之上更进一步的长寿。
长老会只是对他透露了一部分的实情,隐瞒了相当一部分的事实,希望能引动曼施坦因这个身份特殊,不会被弗拉梅尔随手打发了的人前往游说,
借助弗拉梅尔,成功同华国的监管局达成合作,最起码,需要促成再一次的沟通联系,
在昂热前往罗马无暇他顾的时候,弗拉梅尔就是那促成沟通的最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