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沈小姐可有婚嫁?若是没有,沈小姐觉得谨某如何?”
沈嫣然满面涨红,螓首低垂,“我年纪尚小,父母想多留我几年。”
她迅速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再次不好意思垂下眉眼,“公子天人之姿,自是极好。”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但还是清晰可闻。
萧谨修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无比雀跃。
“此次谨某有损沈小姐的闺誉。谨某想求娶沈小姐,不知小姐……?”
他的话说一半留一半。
“你仅仅只是有损我的名声吗?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沈嫣然眼里盛满失望。
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悦,一点点喜欢吗?
沈嫣然的心好似被伤到了。
萧谨修怔愣住,“别的?什么别的?”
一时反应不过来。
沈嫣然气恼道:“你是呆子吗?若只是负责,谨公子大可不必。”
若是仅仅为了闺誉,反正又无人知晓,嫁什么嫁?
“我见到你心里就欢喜,想把你娶回家,做我的妻,日夜看着你,这算不算别的?”
萧谨修眼神茫然。
宋嫣然脸红的更加厉害,双颊隐隐发烫。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不成你问我父母去。”宋嫣然心底欢喜,但还是一本正经告知。
“可是我不知小姐家住何方?父母究竟是谁啊?”
大约可以猜出她的家世,只有那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如此娇憨的女儿。
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
“我乃镇国公沈啸天的女儿。”沈嫣然声音小小,如蚊蝇嗡嗡。
果然没料错!
果真是沈国公的女儿!
“等谨某伤好之后,必派媒人去贵府提亲。”萧谨修许诺道。
翌日半夜时分,别苑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黑衣蒙面,杀气腾腾。
沈嫣然拦在萧谨修的前面,喝道:“尔等何人,胆敢闯我镇国公的别苑?”
黑前蒙面人没有理她,只盯着沈嫣然后面的男人,阴恻恻笑道:“皇上躲在此处,让我等好找。”
沈嫣然瞳孔一缩,视线转向身后的男人,犹不可信,“你竟是皇上?”
“嗯,朕是新帝萧瑾修。”他笑道:“朕曾告诉过你,朕叫瑾修。”
是啊,他确实说了他叫瑾修,但是沈嫣然根本不知新帝的名姓。
罢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大敌当前,需一致对外。
“你们想干嘛?”沈嫣然眼含警惕。
这就是前几日重创萧瑾修的人吧?
今日她在,他们休想再伤到他。
“尔等狂徒,现下离去,我不同你们计较,否则休怪我客气。”沈嫣然愠怒道。
“我好好怕怕哦!”为首之人阴阳怪气。
“要不,你同我一起回去,我就即刻就走。”男子继续调笑。
其他黑衣人闻言哄堂大笑。
“你……你……不要脸!”沈嫣然从未遇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大胆!无此小人,休要羞辱我家小姐。”红梅帮腔道。
“无耻之徒!给我滚,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杜鹃气得双目瞪得溜圆。
“就凭你?”男子不屑一顾。
面前女子瘦小孱弱,实在不足为惧。
红梅杜鹃警惕地挡在沈嫣然前面,不再逞口舌之快。
别苑所有护卫也被惊动起来。
这些护卫虽然都是些伤残,但曾经上过战场,也是凶悍无比。
“陛下,小姐,你们都躲远点,别伤着了。”红梅转头叮嘱道。
沈嫣然又拉着萧谨修往后退了几步。
陛下若是在他们的别苑出事,父亲难免受到牵连。
沈嫣然又从口袋里掏出信号弹,点燃往空中抛去。
如烟火般灿烂,尖锐的叫声,和着亮光,亮透了别苑的上空。
“杀!速战速决!”黑衣首领下令。
所有的黑衣人不要命似的向萧谨修扑来。
萧谨修身上的伤,再次撕裂,鲜血染红了寝衣。
沈嫣然心急如焚。
她抽出身上的软剑,左躲右闪,拦住那些前仆后继的黑衣人。
右侧一剑从她肩上穿过,直接朝萧谨修刺了过去。
沈嫣然连忙举起手中的剑去隔挡,顺便一脚踹飞右边的黑衣人。
她与萧谨修背靠背,并肩作战。
沈嫣然把他当成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说不感动,定是假的。
他也由得沈嫣然保护。
只是见她危险时,才出手相助。
就是这样,沈嫣然肩膀还是被剑刺了两下,手臂也被划伤。
萧谨修心中发狠,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杀了那几个伤了沈嫣然的黑衣人。
伤他可以,但是伤沈嫣然不行。
“皇上,您伤势过重,这些宵小,还是嫣然来处理就行。”
沈嫣然哪敢劳动他的大驾啊?
若是出了意外,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先前不知他是皇上,以为是谁家的翩翩佳公子。
毕竟这样的穿戴,只可能出自勋贵之家。
大约一柱香功夫,镇国公沈啸天终于带着大批侍卫匆匆赶了过来。
经过一阵激烈的搏杀,黑衣人只剩下两个活口,已由侍卫押往大理寺审讯。
其余人等,全部被侍卫斩杀。
“臣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沈啸天跪地请罪道。
“不知者不罪!爱卿快快请起。”萧谨修虚扶了他一把。
“皇上微服臣别苑,也该知会臣一声,臣好派人保护。皇上却同小女胡闹,今日幸好未出意外,否则臣万死难辞其咎。”
若是死在镇国公府的别苑,他们都得被诛九族。
上面当权者只会追究他们保护不力。
“沈国公言重了。朕还得感谢国公生了一个好女儿,救了朕一命。否则朕早就九死一生了。”萧谨修笑道。
人家陛下是客套,沈啸天实难坦然受之。
只能谦虚道:“陛下,小女顽劣,胡打胡闹,哪里当得起陛下救命恩人之说。”
“朕心悦贵府小姐,欲与爱卿结为亲家,不知国公爷意下如何?”
萧谨修一副志在必得。
“这些本该由长辈们同你夫妻商量,但是朕还是想亲口对你提,以显得更有诚意。”萧谨修补充道。
沈啸天诚惶诚恐,又再一次跪下请罪:“陛下,小女性子单纯,实在不适进宫侍候陛下,还请陛下见谅。”
他们夫妻从未曾想过要把女儿送进宫。
他们家地位也不需要靠女人去稳固。
自有爷们去战场上拼杀。
而且一入宫门深似海,那里看似光鲜亮丽,实际不知埋了多少白骨。
他们可舍不得女儿去那吃人的魔窟。
自古以来,皇家无情。
他现在看来是喜欢你,但是那份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何况后宫佳丽三千,美人无数,沈嫣然又能分得几分?
萧谨修闻言,面色阴沉,满脸不悦。
他还是高估自己。
“朕若是硬要呢?”萧谨修唇边笑意骤冷,一股冷煞的气息迎面扑来,皇室霸道尽显。
沈嫣然此时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子是当今天子。
生杀予夺,只在他的一念当中。
惟恐他怪罪爹爹,她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萧谨修是当今天子,整个天下都非他莫属,想要个女人,也要听别人推三阻四不成。
别的府邸削尖脑袋想把女儿送进宫。
他沈啸天倒好。
惟恐避之不及。
他若是硬要,沈啸天能奈他何?
他通知他,只是出于他的尊重罢了。
沈啸天惊慌失措道:
“陛下,万万不可,不是微臣不愿。实是臣女被娇宠长大,不知世间险恶。若是进宫,必是早夭的命啊!”
萧谨修讥诮出声:“爱卿把朕的皇宫当成什么?”
龙潭虎穴亦或孽镜地狱?
沈啸天把头垂得低低的,心想,当作什么,就是人间地狱呗。
“不管国公爷同不同意,嫣然朕娶定了。回宫!”萧谨修冷冷抛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而去,毫无一丝的商量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