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当然在上京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上京城里,那些老狐狸们再接合着那个缉拿反贼的通告,各个都显得高深莫测。
老狐狸们左看右看那个通告,这哪是什么反贼?
一个个冷笑:“宫里那位窃贼强抢了正主的帝位,还贼喊捉贼了。”
这些不免在老狐狸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颗种子一旦埋下,将会越长越大。
就如诸葛老太傅同诸葛懿坐在书房一边下棋一边闲聊,“父亲,你说最近这些说书好不好笑,都不约而同都在讲述着那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诸葛老太傅看着这个傻儿子,并不应答,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宋将军府上那些女眷回来了吗?”
“没有!我今日还打马从他们府前经过,只见几个老仆在扫着门前枯叶。”
此时,诸葛懿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好像又不完全明白。
宋迟这人最是狡猾,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迅速反应,就如这次。
宋迟那宝贝妻子被气得离家出走时,而他如同个弱智一般,还抚掌大笑。
“宋迟那厮竟如一傻子,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说完,还不怀好意地开怀大笑起来。
现在看来,小丑原来却是他自己,他唇角抿了抿,自嘲地笑了笑。
天要变了!
起风了!
有风呜咽而过,吹得外边的树木东摇西晃。
风雨欲来的气息忽然间就笼罩在了京城上空。
诸葛懿缓缓从棋子上抬起头,恍然明白过来,眸子怔怔看着父亲,父亲还是同以前一样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透。
他只得硬着头皮问道:“父亲,那我们该如何做?”
一朝天子一朝臣。
明明都知即将要发生何事?
若是还不采取行动,那又是弱智又加一等。
宋迟经过几年历练,已是日渐稳重;而自家儿子,也许人生太过顺遂,还是那般少不更事,一双懵懂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诸葛太傅深深叹了口气道:“去吧!去秦州找宋迟吧!他叫你干甚,你照做,准不会出错。”
宋迟已渐渐崭露头角,成了新生一代的领头羊,跟着他,咋地都能喝点汤吧!
既然没有大智慧,那就做一个忠实的追随者吧!
诸葛懿本还想反抗几句,但见父亲面上真诚且认真,千真万确是想他这般去做。
他赶紧从座上起身,恭敬答道:“是,父亲。”
父亲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总不至于害了他。
临出门时,诸葛大人又嘱咐他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答去看望生病的外祖母。”
他大舅最近来信,信中讲述了外祖母旧疾复发,恐怕时日不多。作为晚辈,是该去探望。
再者外祖家在离秦州不远处的黎城,两者仅仅相隔一百多里。
朝那个方向而去,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至于是真去外祖家,还是去秦州,旁人还真跟着他不成?
诸葛懿正待转身离去时,旋即父亲又叮嘱了一句:“明日一早就走吧!不必过来辞行了。”
京城之中如此类似的可不止诸葛一家。
京城世家的政治敏感度天生如猎犬般的敏锐,又哪会错过如此良机?
同宋迟交好的自是早就同他混在一处,就如萧煜,有些稀里糊涂跟着妻子跑了。
同他交情淡淡也在向他靠拢;
就连同他有过龃龉的如同诸葛懿一般,也因各种原因投奔他而去。
此时的宋迟就如同大海般,迅速集齐了强大的各方力量。
此时百花谷内。
琥珀疾步走入许南兮的房内。
许南兮手上做着药丸,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动作没停。
“夫人,有侍卫要去秦州,尚在外面等候,您可有东西带去给将军?”琥珀急急开口道。
旋即又道:“夫人,您快些,侍卫急着走。”
看来信是来不及写了,想着前几日得闲时画的儿子的画像,本想留着作个念想,长大了能打趣他。
于是从抽屉当中,把它拿了出来,端详了一下,诡异一笑,自言自语一道:“嗯,挺好的。”
一封信似乎单薄了一些,份量不够,宋迟那厮定会意见满满,再给他送些什么好呢?
眼珠子转了一圈,忽地瞧见了镜中的自己,樱唇不点而朱。
‘朱唇’两字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有了,她面上浮起一抹笑容。
她拿起妆台上的唇脂往自个唇上涂抹。
琥珀心里急得半死,心道:夫人这是昏头了,还化妆干甚?
谁知,许南兮涂好之后,在澄心堂的空白纸张上,轻轻印了上去。
此时,琥珀才明白许南兮的小心思。
不禁笑道:“夫人现在还玩得挺花的。”
许南兮秀眉一扬,笑道:“你一个尚在闺中的女子懂个啥,男人也是需要浪漫的。”
“有时无声胜有声。”
就如此信一般。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可天马行空任意猜测,美好词语叠加堆砌。
她敢保证,宋迟这厮定为对她这份礼物满意至极,更会珍而藏之。
想着他把这封信日日怀中揣着,她就乐不可支。
她要的就是这般效果。
此两封信已足够表达她的心意。
为了效果更佳,她又收拾了一些酱菜,药丸放入包袱之中,一一贴上标签,同信件放在一起。
看着这些东西,许南兮控制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念叨道:“真是完美。”
她又从书中翻出被她制成书签的干花,丢进了包袱之中。
别人鲜花赠美人,她就鲜花赠英雄。
宋迟该是高兴的。
做完这许多,许南兮才匆匆把包袱打好结,交予在外等候的侍卫,并嘱咐他好生保管,不可弄坏了。
侍卫正色道:“夫人尽管放心。夫人交给将军之物,属下定会妥善保管,保证不沾染一片尘土。”
笑话!
夫人是将军的心头宝。
夫人的东西,他莫不是想死,否则岂敢损坏?
于是那侍卫小心翼翼地把包袱挂在自己肩上,生怕一时疏忽,铸成大错。
这才敢大踏步而去。
许南兮真想自己是个千里眼,透过百花谷氤氲的雾气,去看看那人反应。
许南兮咂吧着嘴角,不怀好意地咕喃道:“可惜了,看不见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