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统领,本将知你们想加入我军之中,但是也不可拿这个来糊弄本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那本将又岂有活路?”宋迟声色俱厉道。
隐瞒玉玺,那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祸。
若是上面知道他的异心,又岂会容他活在世上?
周统领低垂着头,也知自己病急乱投医,任宋迟呵斥,不敢争辩顶嘴。
“你们若是诚心,我也未必不可收留你等,但是万不可再胡说八道。”宋迟委婉道。
众人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企图他说能出他们盼望已久之事。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人有异心,那就别怪我宋某不给众位手下留情了。”宋迟顿了一下道:“还有,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既入我军,我不管你之前是何等人物,都需遵守。任何违反者,我宋某绝不轻饶!尔等可同意?”
这等小事,与性命相比,岂可相提并论?他们又哪会不同意之理?
他们点头哈腰,连声应道:“同意!一切谨遵将军教诲!”
点头就好,宋迟颔首道:“还有,众所周知,我沈家军,从不排资论辈,一切论功行赏。若是真有本事,谁人也抢不走。你们同理。可还愿意?”
公平公正!
若是有本事就上,没本事活该蹲着。
不用溜须拍马。
多好的事儿啊!求都求不来,又哪会拒绝?
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熠熠光芒。
于是连连应'是'。
“本将最近在组织一种特殊军种,专门执行特殊任务,不知你等可愿加入?当然,这个特殊军种,待遇各方面比普通兵种强上许多,但是危险度也高上许多,但看你们自愿!”宋迟道。
周崇王伟这些人都是艺高人胆大之辈,这等机会,哪会让它溜走?
“属下愿意加入。”所有人表态道。
“你们别高兴太早,我这支军队,只需两百人,全军选拔。是否能上,但凭本事。我只是给予你们一个机会而已。”
至于能否选上,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将军能给予我们机会,我等已是感激万分,岂敢要求太多?”周崇笑道。
其他人纷纷应和。
宋迟又转身对凌峰道:“把他们交给唐永流,让他好生照顾,明日一起开拔。”
众人那颗紧绷的心再放了下去。
各个面上洋溢着笑容,再次道谢之后,再跟着凌峰去了大军宿营地。
...
大军开出去好些日子,晋元帝身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
除了焦虑战况之外,还有军费以及粮草调度之事,也是让他殚精竭虑。
好不容易歇息下来,他才发觉,他已许久未曾去过禁宫,见他那‘好弟弟’一面。
于是晚膳过后,晋元帝一副志得意满来到禁宫。
一踏入院中,他就注意到事情不对劲。
院中铺满了厚厚的枯叶,许久都未曾有人清扫过。
张德子立在他的身后,见到如此情形,心里不免‘咯噔’,头皮紧绷。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来人!”晋元帝大喝一声。
可是院中,哪有半个人影回复他?
他的眼中阴霾翻滚,戾气横生。
久居高位,全方位的气压全开。
吓得身旁的张德子瑟瑟发抖。
他颤声道:“陛下,奴才去瞅一眼吧。”
他也不实在不敢再待在这位的身边,实在太吓人了,若是一个不好,小命就得丢在此处。
若是能避开去,那就最好。
所以他才主动请缨。
“不必!”晋元帝冷冷道。
见此情形,若还不知道是何种情况,枉费在那个高处坐了十几年。
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迎接怎样的腥风血雨。
这个位置坐得太久了,以至于他一直有个错觉,这个位天经地义就应是属于他的。
可是那人在此被囚禁了十多年,竟还是被他逃了出去,还真是好本事。
晋元帝竟然一下笑了起来,继而大笑,抚掌摇头,开口时竟带着一股刻骨的恨意与不甘——
“该来的,总会来!十多年过去了,做错事的是先帝,我和母后何错之有……”
张德子心里也慌得不行,那位逃了,他的小命也是该到尽头了。
当年他做了背主之事,导致那位在这禁宫之中,被困了许多年。
得了机会,那人重返回来,也是他该离开人世之时。
心思百转千回,他的头垂得愈发低,背都佝偻得俨然成了一个虾公。
晋元帝还是不死心,想亲自去那宫殿瞧上一眼。
静寂的院中,‘吱呀’的开门声,似乎格外的刺耳难听。
殿内的梁下,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人的半点踪迹?
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一踩上去,就留下一个个脚印。
“逃了,逃了,终是逃了。”晋元帝瞬间老了十岁。
原来此人早就逃之夭夭。
连同这禁宫的侍卫,都消失殆尽,仿佛昨日的黄粱一梦。
什么都是真的,又什么都是假的,连他自己都快分辨不出了。
他本以为他可以在这个位子,直到老死,但是现在始料未及。
那人大是大非观念十足,在这节骨眼上,是绝对不会发难。
待得边关解围,这人该会返土重来了吧。
那他只有趁他‘病’,要他命。
这种优柔寡断,太过善良仁德之人,本就不配这个高位。
当初父皇爱屋及乌,深爱母后,才把这个位硬是给他萧谨修。
哦,不是他的父皇!那是他的父皇!
他的父王可是大名鼎鼎的南平王。
他的母亲是当今太后。
是先帝毁了他的家,杀了他的父王,强抢了他的母亲。
他抢他的皇位,又有何过错?
而且他的母亲对先帝恨之入骨,对萧谨修这个九皇子,从未曾放在眼中,否则也不会默许他抢萧瑾修的皇位。
若是没有母后的助力,他哪会那么容易成功?
他蹒跚地回到了大殿,理清了思绪,命于副统领缉拿反贼。
于副统领上次办事不力,被军法处置,打了五十军棍,这才休养好,又被陛下召见。
更何况这个‘反贼’,哪是什么反贼?
那位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的天子啊!
但是在此贼船上已待了许久,只能同流合污了。
陛下说那人是反贼,那就一定是反贼,不是也是,容不得旁人置喙。
虽知道这个任务艰巨,甚至会被诛灭九族,但是容不得他拒绝,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这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