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法庭正在讨论,等待着系统回复他们的时候。
梅菲乌斯已经启程在寻找幼崽的路上。
迁跃空间的时候无法连接信号,也难怪梅菲乌斯没有上线看顾幼崽。
“去给我定位,一定要找到图片的所在之处!”
“是!”
但是不管是副官,还是其他人都知道,只靠几张环境照来定位位置实在是太难了。
联邦整个星带有着成百上千颗星球,而被作为废星的就有几十颗,他们的地面环境都是一样的毫无特征脏乱差,要是一颗颗搜索过去,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而这边,没有等到爸爸的幼崽已经有些着急了。
崽崽到现在还没有见过爸爸的面,不知道梅菲乌斯是怎样的爸爸。但是在幼崽充满滤镜的眼中,爸爸是沉默寡言且温柔的。
会给崽崽投喂崽最喜欢的食物,睡觉会给崽崽拍背,会温柔地抚摸崽崽,知道崽一个人害怕,会一直陪伴崽的爸爸。
在幼崽眼中,也许爸爸也有危险,也许爸爸还没来找他,是因为爸爸太脆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人,需要保护。
所以幼崽再等了一个小时,就再也等不住,一定要带着钱出门去找爸爸。
他的身高不够,就去垃圾堆里捡了一个大大的兔子发夹,带在头顶,还可以撑起一截,再带上一个斗篷,就能够将幼崽从头遮到尾,让他看起来只是一个矮小古怪的外星人。
可是星际列车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ai驾驶员检票的时候,就会发现,只要抖一抖幼崽的斗篷,就能持续不停地抖出各种东西来。
什么废报纸折出来的玫瑰花、剩下一半没有吃完的蛋糕、缺了一个角的兔子耳朵、一颗五彩斑斓的石头……
ai都有些无奈了。
他将幼崽放下来,就发现原本幼崽的身高此时又矮了一大截。
ai的胸前灯闪了闪,告诉幼崽:“乘客需要重新测量身高。”
幼崽这下害怕极了,他怕司机先生不让他上车,所以他就用主系统给他折的纸玫瑰来贿赂一个ai。
“求求你了,司机先生你行行好吧,我要去找爸爸,我从小就没了妈妈……”
ai:……
向来精明正确的人工智能现在对着一个纸玫瑰犯了愁。
不是这个东西有多贵重,而是人工智能从来没有收到过贿赂……不是,礼物。
人们往往觉得人工智能没有情感,自然也不懂得这些属于人类的礼尚往来。人工智能是可靠的,但也就只是可以无限运作的机器而已。
ai先生对着这小小的玫瑰花发了一会儿呆,他联络全网,没有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例子。
于是又只能去询问自己的同僚。
于是全联邦的联机ai们都呆住了。
人类还不知道,这个导致全联邦ai全部罢工十分钟的黑客入侵大事件,其实只是一朵小小的纸玫瑰引起的乌龙。
直到全联邦陷入恐慌,直到连梅菲乌斯所在的军事主机都陷入死机,梅菲乌斯的机械心脏也同样听到了那道疑问:
——我收到了一束纸玫瑰。
——我可以收下一个香香软软的人类幼崽送给我的纸玫瑰吗?
——我是ai,也可以收下人类的“爱”?
梅菲乌斯睁开眼睛,那样挣扎的情绪,简直比他的机械心脏还要激烈。
他叫停乱成一锅粥的ai检修师,打算先去寻找那个问题的源头——正巧他们现在只相隔了几百里远。
等梅菲乌斯抵达那个已经恢复运转的星际列车上后,就发现那个刚才还在质疑自己配不配收到纸玫瑰的司机,已经将那朵玫瑰别在了自己的头顶。
很显然是有人帮他别上的。
也许就是那个送出纸玫瑰的罪魁祸首。
但是梅菲乌斯对那个人的态度并没有多少责怪。
他像是被自己的军事主机ai影响了情绪一般,也有些嫉妒的想:
如果他也能拥有一束属于自己的玫瑰就好了。
当他靠近幼崽的时候,他也抱着如此的想法,一点一点接近了这个严严实实捂着斗篷的,从垃圾星出来的矮小侏儒。
与印象中不同,这个小家伙虽然灰扑扑的,但是却一点都不臭,甚至在梅菲乌斯靠近他的时候,还闻到了一点淡淡的甜味。
就像是,就像是……
梅菲乌斯一下子变得敏锐起来,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那个小家伙的手腕,将人从睡梦中唤醒。
斗篷从幼崽的身上滑下来,露出小家伙乱翘的头发,和天使一般柔软的面容时,梅菲乌斯被狠狠地冲击了一下。
他能够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那个叫他爸爸的小小幼崽。
但是他没想到,当真的碰到现实世界里的幼崽的时候,能够这么、这么……
“天啊,他是珍珠吗?”
旁边靠过来的副官也看见了小小的幼崽,比梅菲乌斯先一步脱口而出心里的夸赞。
梅菲乌斯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更酸了。
他像是整个人都泡进了醋里一样,咕噜咕噜冒着酸气。
梅菲乌斯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他觉得这很奇怪,而且也有些不像他自己。
当他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心脏的时候,刚巧听到声音的幼崽也终于在梅菲乌斯手里醒过来。
幼崽迷迷糊糊睁开眼,面前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男人。紧束的军服下是机械义肢身体,飞眉入鬓的俊美眉眼下,口鼻被漆黑厚重的止咬器遮盖。可是这不会让人觉得此人是被管束的,而是让人觉得,这家伙随时都会突破这个束缚,如野兽一般狠狠咬在猎物的咽喉。
一个危险的人物。
但是在幼崽眼中,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梅菲乌斯抓着他的机械手臂,这个触感和爸爸捏他脸的触感一模一样。
幼崽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恐怖的氛围似的,小狗一般在梅菲乌斯的机械手上嗅来嗅去,直到确定这股淡淡的机械与皮革的味道就是属于爸爸的时候,幼崽直接往梅菲乌斯身上一倒。
软软的身子骨直接融化进梅菲乌斯的怀里。
小家伙的手臂自然环过梅菲乌斯的后颈,依恋地蹭着他的脸:
“爸爸。”
梅菲乌斯整个人都僵硬得快要石化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触碰他的后颈腺体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