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灰袍中年的出现,原本由法音和尚拳法召唤而出,环绕四周,将年轻母亲打得节节败退的罗汉虚影,在刹那之间,却是宛如脆弱的泡影般轰然溃散,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法音和尚左手提着的那名男童,虽然依旧保持着昏迷的状态,却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悄然转移到了灰袍中年的手中,一切都发生的如此悄无声息。
此刻,被强烈危机感所包裹的法音和尚却是完全无暇顾及这个本应被他视作稀世珍宝的男童,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背后的灰袍中年身上,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小和尚啊,难道你真就天真地认为,我家小公子身怀着如此珍贵的阴灵圣胎,竟会没有专人守护吗?”只听得那灰袍中年发出一阵幽幽的冷笑声,那声音低沉而阴冷,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在了法音和尚的心间。他原本熊熊燃烧着的对于阴灵圣胎的贪婪之火,仿佛在瞬间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刺骨的冰水,一下子便熄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令他整个人都如坠冰窖,通体冰凉。
心中似已被恐惧与不安所填满,法音和尚的脸色无比难看,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变得异常僵硬,喉结滚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过了好一会这才艰难地转过头,朝着自己身侧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的动作缓慢而艰难,仿佛每转一下头,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就在法音转头的那一刹那,双眼精准无误地与灰袍中年的眸子交汇在了一起。
灰袍中年的眼眸深邃而神秘,其中的瞳孔在竖瞳和圆瞳之间不停地变换着形态,似蕴含着无尽的魔力。这种诡异的变化,让法音和尚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仿佛自己正面对着一个来自深渊的恶魔,而他的灵魂,随时都可能被这双眼睛所吞噬。
仅仅是这短暂的对视,便让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不过,灰袍中年很快就将视线从法音身上移开,转而投向了那位由年轻母亲所化妖魔。
经历过法音和尚强大佛力的压制之后,年轻母亲所化妖魔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双眼变得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身体也如同一具僵硬的木偶般直直地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无法再有任何动作。
“不错不错,极其精纯的佛魔之力,比起原先的妖魔之力至少增强了两倍有余。”灰袍中年饶有兴致地围着年轻母亲所化的妖魔转了一圈,仔细地上下打量起来已然半罗刹化了的年轻母亲所化妖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重新将目光落回到法音和尚身上,灰袍中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再度淡淡开口,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戏谑与调侃:“小和尚,你说你,送了我一件这么好的礼物,我到底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听到灰袍中年的话,法音的面庞之上并未流露出半分轻松之意,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许多的笑容来。如果这一刻真的有选择,法音只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无尽的懊悔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要这般无聊,自己闲着没事为什么要来太古城这种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
既然楚易能够看出灰袍中年不像人类,法音又岂能看不出来?然而,正是因为他看出来了,此刻法音才会如此惊恐。无论是灰袍中年可能的大妖甚至妖王的修为,还是那神秘莫测的手段都不是他所能对付的。
眼下的楚易还沉浸于灰袍中年突然现身所带来的震惊之中时,法音的思绪却早已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奔腾开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无法摆脱。
法音和尚此刻觉得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而且从他踏入太古城之初便开始了。什么阴灵圣胎,都是面前的灰袍中年人故意让他发现的,否则,以灰袍中年的能力,若是想要遮掩,即便他翻遍了太古城,恐怕也难以寻觅到那男童身上的阴灵圣胎半点踪迹。其中的目的便是为了他身上的佛力,想要缔造佛魔之力。
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旋涡之中,寒意从脊梁骨处升腾而起,瞬间传遍全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法音和尚的内心深处,恐惧如同野火般蔓延。
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从法音的额头滑落,与之前相比,此刻他额头上的冷汗更加密集了,几乎连成一片,形成一道道细流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那个,这位大人,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区区小事一桩,实在不足挂齿,还望大人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不成敬意,不成敬意。”法音一边颤颤巍巍地说着,一边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语气在这一刻卑微到了极致,将佛门圆滑能屈能伸表现到了极致,只差没直接给面前那位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跪下来磕头求饶了。
然而,面对法音如此低三下四的态度,灰袍中年男子却是不为所动,嘴角反而泛起一丝残忍的冷笑:“哦?是吗?真的不需要吗?只是这样,那我会感觉很不好意思怎么办,嗯,你说……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