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巴图尔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谷铭突然松开了手，巴图尔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谷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想要的，不是摇尾乞怜的奴隶，而是能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
谷铭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荒原。
“大秦的铁骑，踏遍八荒，需要的不是跪地求饶的懦夫，而是不屈的战士！”
巴图尔愣住了，他从未想过。
秦人的将领，居然会对匈奴人说出这样的话。
谷铭转身，面向身后的秦军士兵，高声问道。
“你们可曾穿越过茫茫大漠，绕过危机四伏的荒原？”
士兵们面面相觑，最终都摇了摇头。
他们从未踏足过那片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土地。
谷铭豪迈地指向身后的匈奴人，大声宣告。
“他们能！他们才是真正的大漠之子，荒原的主人！”
这番话，不仅激起了匈奴人心中沉寂已久的骄傲。
也让秦军士兵对这些曾经的敌人产生了敬佩之情。
巴图尔也深受鼓舞，他明白了谷铭的意图并非征服和奴役，而是联合和共赢。
他带领着匈奴士兵们起身，高声说道：
“巴图尔，愿率领草原勇士，追随秦军，征服世界！”
谷铭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将巴图尔扶了起来。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匈奴人，而是大秦的西征先锋！”
谷铭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他下令将缴获的匈奴战马和物资分发给匈奴士兵。
分发完缴获的物资，谷铭看着眼前这群眼神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匈奴降兵。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热血上头，夸下“西征”的海口，实在是欠考虑。
他一个司空，管的是工程建设，领兵打仗本就不是分内之事。
更何况这“西征”的规模，没有皇帝的圣旨。
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妈的，又冲动了。”
谷铭暗骂自己一句。
思虑再三，他决定先率大军返回雁门关，再作打算。
大军开拔前，谷铭传令下去，将缴获的匈奴战马、牛羊和部分物资全数拨给巴图尔。
“这些都给你们，先回雁门关休整，安顿族人，等我的消息。”
谷铭拍了拍巴图尔的肩膀，语气里少了几分战场上的肃杀，多了几分真诚。
巴图尔愣了一下。
“巴图尔，听从谷司空吩咐！”
他身后的匈奴降兵也跟着跪下，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这秦朝的司空。
和他们以往遇到的那些贪婪残暴的秦人官员，完全不一样。
……
安顿好匈奴人。
大帐内，谷铭与蒙毅相对而坐。
案几上摆放着几碟小菜，一壶浊酒。
蒙毅盯着谷铭，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司空大人，你说的‘西征’，可是真的？”
蒙毅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谷铭苦笑一声，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蒙将军，愚弟也是一时情急，夸下了海口。不过这西方确实有一处大秦未达的丰腴之地。水草丰美，物产不亚于大秦。”
“那司空大人为何在阵前对匈奴降兵许下如此承诺？”
蒙毅追问道，眉头紧锁。
“当时情况危急，匈奴人负隅顽抗，若不给他们一个希望，恐怕会拼死一搏。权宜之计，还望蒙将军见谅。”
谷铭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蒙毅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司空大人，你有所不知，陛下一直以来都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只是苦于国力不足。如今匈奴平定，正是休养生息之时，贸然西征，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
谷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蒙将军所言极是，我也深知此举欠妥。如今我想用这些匈奴人，便是碍于中原需要修养生息。借匈奴之手西征，一来，可让北境平稳，二来，也是想节省西征的开销。”
蒙毅眉头紧蹙，久久未语。
他端起酒杯却未饮，只是缓缓转动杯身，目光始终凝视着谷铭。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却难掩震惊之意。
“司空大人，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放下酒杯，神情复杂地看向谷铭，双眸中流露出惊疑与不解。
“借匈奴之手西征？这……这是何等大胆的构想！谷司空，难道你不怕此举稍有不慎，倒成笑柄，甚至祸及自身？”
谷铭看着蒙毅的神情。
他拂开案上的酒壶，又自饮一杯，随后长叹一声。
“蒙将军所言我也早有思量，但正因如此，更要尽早利用他们，将他们可能的祸患转为助力。若他们能为我大秦开疆拓土，那便等同于降服他们的不只是肉体，还有魂魄。”
蒙毅愣住了。
他看着谷铭，从初始的震惊，到渐渐添上几分敬佩。
眼前这个司空大人深藏的谋略与胸怀，远超自己最初的想象。
他一时无言，半晌只道。
“借匈奴之手，节省开支固然可行，但若匈奴反噬，大人可有退路？”
谷铭伸手向案几上一指，沉声说道。
“蒙将军，实话实说，那丰腴之地，距离中原不止万里，此一去，再想回来可就困难了，有那大片牧场，这匈奴人未什么还要回来和我大秦打生打死？”
蒙毅沉默不语，但眼中的敬意已然更深。
他缓缓起身，双手负于身后，仰天一叹。
“谷司空，蒙某不得不承认，你这谋划深远。只盼君若事成，莫要忘了此刻的初心。”
谷铭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一笑。
“多谢蒙将军提醒。谷铭虽不才，却知忠于陛下、忠于大秦，乃吾辈唯一初心。此心不改，敢请将军见证。”
蒙毅举起酒杯，与谷铭碰了一下。
“司空大人，此事还需谨慎行事，切不可操之过急。”